第5章

陆明远如释重负,甚至没问她为何突然这么好说话。他匆匆离去,想必是向苏婉柔报喜去了。

沈静初等他走远,立刻唤来李妈:"去查查,苏婉柔近日都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

三日后,苏婉柔在饭桌上突然呕吐不止,脸色煞白。陆明远急得团团转,连忙请来大夫。

"这位娘子怕是吃了不洁之物。"老大夫诊脉后说道。

"怎么会?"陆明远皱眉,"婉柔的饮食一向精细。"

苏婉柔虚弱地靠在榻上,泪眼盈盈:"我...我只喝了姐姐送来的莲子羹..."

陆明远猛地转头看向沈静初,眼中满是质问。

"我今日未曾下厨。"沈静初平静道。

"可丫鬟说是夫人让送的..."苏婉柔的丫鬟小翠怯生生地说。

陆明远脸色沉了下来:"静初,婉柔身子弱,经不起折腾,你若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是。"

沈静初看着他愤怒的表情,忽然觉得疲惫至极。解释有何用?他早已在心里给她定了罪。

"我说了,不是我。"她只重复这一句,不再多言。

陆明远见她这般态度,更加确信是她所为,拂袖而去前丢下一句:"没想到你心胸如此狭隘!"

沈静初独自站在厅中,看着苏婉柔被搀扶回房的背影。经过她身边时,苏婉柔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回到房中,沈静初唤来绿竹:"今日谁去厨房吩咐过莲子羹?"

绿竹摇头:"奴婢不知,但..."她压低声音,"午时我看见小翠鬼鬼祟祟从厨房出来。"

沈静初点头。她早料到如此,但已懒得辩解。有些人心盲眼瞎,说再多也是徒劳。

夜深人静,沈静初披衣起身,从枕下摸出一封密信。这是赵掌柜今日暗中递给她的,父亲亲笔。

"腊月初八抵京,万事俱备,汝可早作打算。"

短短十几个字,却让沈静初眼眶发热。父亲虽恼她当初不听劝,却从未真正放弃她。她将信纸焚毁,开始盘算下一步。

妆台抽屉里的嫁妆单子已经少了好几页。陆明远变卖她的田产后,又陆续典当了几件贵重首饰。这些她都暗中记录在册,每一笔都有他的亲笔签字。法律上,丈夫无权处置妻子嫁妆,这些证据日后都有大用。

她打开衣柜,开始悄悄收拾一些必需品。不能带太多,免得打草惊蛇。几件换洗衣物,重要文书,还有母亲留下的一些小物件。其余的大件嫁妆,自有父亲回来为她讨回。

窗外又飘起雪,沈静初站在窗前,望着漫天飞雪。三年前的那个雪夜,陆明远抱着高烧的她走了十里山路求医。她迷迷糊糊中听见他哭着求大夫救她,说没了她他也活不成。

如今又是雪夜,他却守在另一个女人床前,为她一颦一笑牵肠挂肚。

沈静初的风寒加重了。连日操劳加上心绪郁结,她开始咳血。李妈急得不行,要去请大夫,却被她拦住。

"不必声张,按原来的方子抓药就好。"

她不想让陆明远知道,不想看他那副为难的表情——既不想来看她,又碍于情不得不来的样子。

午后,她昏昏沉沉地睡着,梦见自己回到了初嫁时的陆府。那时陆明远刚中进士,意气风发。他带她游遍京城,在每一个角落留下欢声笑语。梦里阳光明媚,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