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腊肠……林薇每晚精心“制作”的腊肠……我甚至可能亲手喂给“儿子”小哲吃下的腊肠……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需要帮您叫救护车吗?”前台小姐和技术员惊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水底传来,扭曲而不真切。
我猛地直起身,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污渍,眼眶通红,呼吸粗重得像破风箱。不能晕过去,不能在这里倒下!
“不……不用……”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来,“报告……给我……”
技术员犹豫着,最终还是将掉在地上的报告捡起来,迟疑地递还给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一种想要远离灾难的本能。
我一把抓过报告,看也不看,胡乱塞进外套内侧的口袋,仿佛那薄薄几张纸有千钧重,又滚烫得能灼伤皮肉。
“报警……对,你们说得对……我……我这就去……”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脚步虚浮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这家生物公司。
电梯下行时冰冷的失重感让我一阵阵反胃。
报警?
对,当然要报警!这是最直接、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怎么跟警察说?说我陷入了死亡循环?说我老婆用……做腊肠?说我儿子不是人而且一次次杀我?他们会相信吗?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关起来!或者,更糟的是,如果警察里也有“他们”的人呢?如果这个循环的规则里,报警本身就是一条触发更快死亡的禁忌呢?
上一次循环,我刚表现出一点异常就被提前处理了。这一次,我直接拿到了“证据”,一旦报警,会不会立刻惊动“他们”?
走出写字楼,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却让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世界正常运转,只有我独自怀揣着一个足以摧毁一切认知的恐怖秘密。
我该怎么办?
回那个家?面对那两个……东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扮演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直到下一次死亡的降临?
不!我做不到!我再也无法面对林薇那张看似温柔的脸,无法忍受小哲那纯真又残忍的眼神!一想到我曾吃下的那些煲仔饭,我甚至想把自己的胃都掏出来!
可是,不回去,我又能去哪里?那个流浪汉?对!找到他!他一定知道更多!他似乎想帮我!
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道上乱转,试图寻找那个佝偻肮脏的身影。垃圾桶后,小巷深处,天桥底下……我一处处翻找,引来路人怪异和警惕的目光。
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只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留下那双充满疯狂、恐惧和一丝急切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挂钟的指针无情地走向林薇和小哲通常到家的时间。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我的心脏。
最终,我的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走向了那个名为“家”的恐怖巢穴。
我必须回去。
至少,在下一个死亡结局来临之前,我必须知道……我真正的儿子在哪里?那张照片上的男人,那个流浪汉,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林薇……她是从一开始就是帮凶,还是后来被替换、被操控了?
还有那<0.1%的非人类灵长类动物DNA……那又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