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玉佩,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是我送给戚寒川的十六岁生辰礼,他一直贴身戴着。

他说,这是我送的第一件礼物,他要戴一辈子。

如今,这枚玉佩却出现在了赵璇的手里。

“看,侯爷昨晚赏我的。”

“他说,我肚子里的,可是侯府未来的希望。”

“你这正室夫人的位置,怕是坐不久了。”

我没有动怒。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

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悲。

她以为自己赢了,以为母凭子贵就能取代我。

她不知道,在戚寒川眼里,她和我一样,都只是一颗棋子。

我,是用来装点门面、彰显他深情的棋子。

而她,是用来延续香火、弥补我缺憾的棋子。

我们谁都没有赢。

“说完了吗?”

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赵璇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大概是预想过我的崩溃、我的愤怒、我的歇斯底里,却唯独没想过,我会如此平静。

“说完了,就滚开。”

我放下车帘,隔绝了她那张错愕的脸。

“继续走。”我吩咐车夫。

马车再次启动。

我没有再回头。

赵璇,在华丽的地狱待着吧。

而我,要去寻找我自己的新生了。

4.

普济寺只是一个幌子。

马车行至半路,我便让车夫停下,遣走了所有丫鬟婆子,只说要独自上山斋戒祈福,不喜人打扰。

她们虽有疑虑,但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待她们走后,我换上一身早已备好的粗布男装,登上了另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

车上,是我母亲留下的商行管事,陈叔。

他是我出发前用信物秘密联系的。

“小姐,都安排好了。”

陈叔躬身道。

“我们走水路,一路向南,不出半月,便可抵达临安。那里是夫人的本家,没人能找到您。”

我点点头,将一张诊纸和一枚小小的、雕刻着老虎模样的木头玩具,放进一个锦盒里。

那木老虎,是戚寒川还是少年时,亲手为我雕的。

他说,等我们以后有了儿子,就让他像小老虎一样健壮。

我将信封递给陈叔身边的一个护卫。

“天黑之后,把这个,放到梧桐苑主卧的妆台上。”

“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护卫领命而去。

我最后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那里有我曾经的爱与恨,如今,都将被我亲手埋葬。

“我们走吧。”

马车启动,沿着与普济寺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再见了,戚寒川。

再见了,镇北侯府。

……

后来的事,我是听探子说的。

当晚,镇北侯府。

戚寒川处理完公务,回到梧桐苑时,天已经蒙蒙亮。

寝房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一盏燃尽的烛台。

他推开内室的门,床上被褥整齐,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他的心头。

“来人!”

管家匆匆跑来,回禀说夫人天不亮便去了普济寺祈福。

戚寒川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的身体,他最清楚,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他正要派人去寺里将我接回,目光却无意中瞥到了妆台上那个突兀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