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走过去,打开锦盒。

一张诊纸,赫然入目。

“脉象弦滑,已有两月身孕……”

戚寒川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

身孕?

他颤抖着手,几乎拿不稳那张薄薄的纸。

怎么可能?

太医不是说此生都……

他的目光,落在了诊纸旁边的那个小木老虎上。

那是他年少轻狂时,对我许下的诺言。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昨晚,我的反常。

我避开了他的触碰。

我问他,能不能送走赵璇。

还有……赵璇在与他缠绵时的异样表现。

“不……”

戚寒川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疯了一般冲出梧桐苑,直奔西院。

赵璇正躺在床上,见他来了,脸上刚要露出喜色,就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

“昨晚她是不是来过?!”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赵璇的脖子掐断。

“咳……咳……侯爷……”

赵璇被掐得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惊恐。

“我……我不知道……咳咳……”

“你不知道?”

戚寒川一把将她甩到地上,丝毫不顾及她的身体。

“你既然害她难以生育,这孩子,就由你来生……”

他昨晚说的每一个字,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凌迟着他的心。

他以为自己是为了我好,是为了给我一个交代。

可他错了。

他亲手将他最珍视的人,推入了万丈深渊。

我怀孕了。

在他以为我此生再无可能的时候,我怀上了我们的孩子。

而他,却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说着最伤人的话。

我听到了。

我什么都听到了。

所以才会离开。

“普济寺。”

戚寒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吼着下令。

“备马!快!去普济寺!”

他踉跄着冲出府门,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衣。

然而,当他带着人马将整个普济寺翻了个底朝天,却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时,他才终于意识到。

我不是去祈福。

我是真的,不要他了。

那一刻,天旋地转。

镇北侯戚寒川,这个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捂着胸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找,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她。”

5.

我终究是没有去成临安。

船行至半途,我便开始剧烈地孕吐,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不过几日,人就消瘦得脱了形。

陈叔急得满头大汗,当机立断,在途经苏州时靠了岸,将我安置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宅院里。

宅院是母亲当年的陪嫁,小巧精致,出门便是小桥流水,很适合养胎。

我在这里住了下来,化名陶念,对外只说是来此养病的富商遗孀。

江南的日子,过得缓慢。

我不再需要每日喝那些苦涩的汤药,也不再需要时时揣测枕边人的心思。

腹中的孩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平静,不再折腾我,安安稳稳地在我肚子里长大。

我时常会坐在窗边,抚着日渐隆起的小腹,看着窗外的雨打芭蕉,一坐就是一下午。

偶尔,我也会想起戚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