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被这一吼，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悻悻地放下手，但脸上还是那股不服管的横劲：“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管管我老婆！她疯了！拿剪刀要杀我妈！你看我妈这手给她咬的！”
他抢先告状，指着王秀菊手臂上那圈渗血的牙印。
王秀菊立刻戏精附体，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没天理啊！警察同志！我好心好意给她熬药补身子，她不但不喝打翻碗，还要杀我啊！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死在她手里了！儿子啊，妈心里苦啊……”
她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上去就是个被恶媳妇欺负惨了的可怜老太太。
年轻警察皱紧眉头，看向我，语气放缓了些：“是你报的警？你说有人要谋杀？”
我撑着墙壁，艰难地想站起来，肚子却一阵抽紧，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老警察见状，上前一步扶了我一把。
“谢谢…”我声音嘶哑，努力维持镇定，指着地上那片深色药渍和王秀菊，“警察同志，是她…我婆婆王秀菊，她刚才强行给我灌堕胎药！我拼命挣扎才没喝下去多少…那根本不是补药！是落胎的药！”
我颤抖着手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密封塑料袋，“这是剩下的药汁，我留了证据！可以拿去化验！她亲口承认的，说我是赔钱货，怀的是野种，要给我打掉！”
“你放屁！”张伟立刻跳脚指着我骂，“林佳！你血口喷人！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明明就是安胎的补药！妈看你胎像不稳，特意去老中医那求的方子！花了小一千块！你不识好人心！”
王秀菊哭得更响，捶胸顿足：“老天爷你开开眼啊！我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啊！这女人自己心思恶毒，就想赖我头上！她不想给我们老张家生孩子！她想害得我们张家绝后啊警察同志！”
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
年轻警察显然见多了家庭纠纷，没有被一面之词带偏。他看向王秀菊，目光如炬：“你说那是安胎药，药方呢？药材在哪买的？收据有吗？”
王秀菊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一下，支吾道：“方子…方子是老家土方子，没…没药方…药材就是…就是菜市场那边…一个摊子上买的…哪有什么收据…”
“没药方？没收据？”年轻警察捕捉到她的心虚，语气加重，“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要去抢报警人的手机？甚至不顾她手里有剪刀也要扑上去？”
“我…我那是被她拿剪刀吓到了！气昏头了！”王秀菊强词夺理。
“警察同志！”我抓住机会，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和散乱的头发，“我报警之后，我丈夫张伟回来，不分青红皂就夺了我的剪刀，然后狠狠打了我耳光！还要逼我取消报警！他们这是怕事情败露！”
张伟立刻反驳：“你拿着剪刀要行凶！我那是制止你！打你一下怎么了？你这种疯女人不该打吗？”
“都闭嘴！”老警察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带着威严。他先看了看我脸上的伤，又看向张伟：“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尤其是对孕妇。”他目光转向那摊药渍和碎片，“这药到底是什么，你们各执一词，光吵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