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数到三，我就听到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流沙河的水涨了上来，离我的耳朵只有几寸远。紧接着，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只手的皮肤像沙子一样粗糙，指甲缝里还嵌着黑色的沙子，抓得我生疼。
“悟净，帮我把行囊扶起来好不好？”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个女人的声音，像我大学时的女朋友。我的心猛地一抽，差点就要睁眼，但想起守则第一条“期间无论听到何种声音，均不可睁眼”，又硬生生忍住了。
“五、六、七……”我继续数，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那只手抓得更紧了，甚至开始往我的手臂上爬，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痒得我想跺脚。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和八戒啃“食物”的声音一模一样。
“九、十！”我数完最后一个数，猛地睁开眼。
眼前什么都没有，流沙河的水还在原来的位置，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我的手腕上没有任何痕迹，既不疼也不痒，刚才的一切像是幻觉。两个行囊还在地上，扁担掉在旁边，我赶紧把扁担捡起来，挑起行囊，肩膀的疼痛让我清醒——那不是幻觉，是违反规则的警告。
“下次别让行囊落地。”猴子突然开口，声音还是沙哑的，他依旧闭着眼睛，但我感觉他在看我，“上一任沙悟净，就是因为行囊落地后睁眼，被流沙河‘吞’了。”
我心里一寒，赶紧点头，不敢再说话。八戒在旁边啃着“食物”，没有说话，但我看到他嘴角的黑液流得更多了，滴在沙地上的“滋啦”声比刚才更响。唐僧还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禅杖戳在沙地上，留下的坑里渗出的水越来越多，已经开始往周围蔓延。
我们继续往前走，太阳慢慢升到了头顶，但周围的温度却越来越低，我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流沙河的水开始有了变化，不再是灰绿色，而是慢慢变成了黑色，像墨汁一样，水面上飘着的碎布和头发越来越多，甚至有一只发黑的手从水里伸出来，又很快沉了下去。
“快到酉时了，找地方歇脚。”唐僧突然停下脚步，开口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停下，我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下行囊了。
猴子闭上眼睛，鼻子嗅了嗅，然后指了指左边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那里可以，没有‘东西’。”
我们朝着山洞走去，山洞不大，里面很干燥，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像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我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应该快到酉时了，于是我放下行囊，肩膀的酸痛让我忍不住揉了揉。
八戒把手里的粗布包放在地上，没有再啃，只是坐在干草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猴子靠在山洞的墙壁上，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但我看到他的手指在轻轻颤抖，像是在紧张。唐僧坐在山洞的最里面，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但我听不清他在念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说话。
酉时一到，我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压力轻了一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卸了下去。我靠在行囊上，想休息一会儿，却突然想起守则里的第二条“夜间轮值守夜”，于是开口问：“师父，今晚谁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