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病榻上的呐喊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养老院 302 病房牢牢罩住。林舟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浑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梦境的碎片 —— 那是一个阳光刺眼的午后，他站在三尺讲台上，黑板上写着 “理想” 二字，可台下数十双学生的眼睛，却像蒙尘的玻璃，躲闪着，沉默着，没人敢抬头看他。
“他们在撒谎…… 都在撒谎！” 林舟突然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下意识地去抓身边的东西，却只摸到一本硬壳笔记本，“啪” 地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开来。
走廊里的护理员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快步走到床边安抚：“林爷爷，您又做噩梦了？别激动，慢慢呼吸。”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本子，手指无意间拂过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照片边缘已经泛黄，上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衫，笑容干净，身边围着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背景是 “明德中学” 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林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突然变得恍惚，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他喃喃自语：“讲台…… 学生…… 小雅……”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重新倒回枕头上，闭上眼睛，又陷入了混沌的半梦半醒之间。护理员摇了摇头，将照片塞回本子里，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轻轻带上了门。她早已习惯了这位老人的 “胡言乱语”，只当是阿尔兹海默症带来的混乱，却没注意到，林舟放在被子外的手，正无意识地做着一个动作 —— 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第二章：初入囚笼的理想
明德中学的校门气派非凡，汉白玉栏杆上刻着校训 “明德至善”，门口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 “连续十年获评市重点中学”“本科升学率 98.5%” 的耀眼数据。林辰背着双肩包，手里攥着入职通知书，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26 岁的他，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眼睛里满是对教育事业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带着学生们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的场景。
“林老师，这边请。” 教务处的老师领着他往办公楼走，路过教学楼时，特意指了指三楼最靠边的教室，“那就是高一（7）班，以后就交给你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林辰后来才知道，高一（7）班是全校闻名的 “问题班”。学生要么是成绩垫底、纪律松散的 “刺头”，要么是家里有钱有势、被塞进学校 “混文凭” 的 “关系户”。前任班主任才教了一个月，就以 “压力过大，身体不适” 为由辞职，据说走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为什么没人愿意接这个班？” 林辰不解地问教务处主任。
主任推了推眼镜，含糊其辞：“每个班都有自己的特点嘛，林老师是高材生，肯定有办法管好他们。” 话里话外，都透着 “没人愿意接，只能交给新人” 的意味。
林辰却没退缩。他记得大学导师说过，“最难教的学生，往往是最需要被看见的学生”。第一次班会，他特意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却发现教室里一片死寂。学生们趴在桌子上，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假装睡觉，没人抬头看他。他笑着做自我介绍：“我叫林辰，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咱们可以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