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从里面走出来,西装革履,皮鞋亮得能照出我紧绷的脸。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李兄,想通了?”
我点头,喉咙发干:“想通了。”
他满意地眯起眼,带我走进会所最深处的私人包厢。红木门在身后关上时,我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反锁了。
意外,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
包厢里不止赵明一个人。
王太太坐在真皮沙发上,香奈儿套装换成了更严肃的黑色。她面前摆着一份文件,旁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我不认识,但他右手戴着的皮手套让我莫名后背发凉。
“坐。”赵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僵硬地坐下,西装内袋里的录音笔突然变得像块烙铁。
“李先生,”王太太推过来那份文件,“这是顾问合同,以及……《终极公约》。”
我翻开第一页,瞳孔猛地收缩——这不是上次看到的版本。新条款用加粗字体标着:【自愿接受社区记忆矫正】、【授权社区监管子女教育】、【无条件配合邻里审查】。
“这是什么意思?”我声音发颤。
赵明笑了,从冰桶里抽出一瓶红酒:“字面意思。签了它,你拿高薪工作,我们帮你‘融入’这里。”他倒了半杯推给我,“不然……”
“不然?”
王太太抿了口红茶:“不然我们会启动《公约》第99条——对‘严重不达标业主’的驱逐程序。”她抬头看我,“包括但不限于:信用污点、职场举报、子女退学……”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们敢动我儿子试试!”
——
保安突然上前一步。赵明抬手拦住他,依旧笑着:“李兄,冷静点。”他从抽屉拿出一个平板,点开视频,“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乐乐正在幼儿园午睡。镜头拉近,他的枕头下隐约露出什么——一只和小熊玩偶一模一样的监听器。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你们……”
“我们什么也没做。”王太太轻声说,“只是提醒你,每个选择都有代价。”
我的手在桌下攥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录音笔还在运转,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刘教授呢?”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
赵明和王太太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了。
“你说7栋那个钢琴弹得很吵的老头?”赵明摇摇头,“可惜啊,上周突发心脏病,没了。”
王太太补充:“幸好社区有应急预案,第一时间处理了……遗产问题。”
我的胃里翻涌起一股酸水。刘教授死了?那个给我U盘的人?那个说“他们监控所有人”的人?
——
保安突然上前,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他的皮手套散发出淡淡的药水味,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时间到了。”赵明看了眼手表,“签,还是不签?”
我盯着那份文件,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小雅在超市停车场,正和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说话。照片日期是昨天,而那个男人,分明是已经“心脏病去世”的刘教授!
他们还活着!
我猛地掀翻桌子,红酒瓶砸在地上,像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