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持续不断,在风的怒吼中固执地钻入我的耳朵。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攫住了我——我必须知道那上面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在啃噬?是老鼠?还是……别的什么?
恐惧像冰水,但另一种更强烈的、被长久压抑的愤怒和绝望却在心底燃烧起来。我吃力地睁开眼,夜色浓得化不开。借着窗外黯淡的、被风搅碎的月光,我像一条壁虎,无声地从冰冷的被窝里滑出来,赤着脚,踩在冰冷刺骨的泥土地上。寒气从脚板心瞬间窜遍全身,激得我打了个寒噤。
我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像一片飘落的枯叶,一点点挪向通往阁楼的那架又窄又陡的木楼梯。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的边缘,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胸骨。楼梯板在我极轻的脚步下,依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每一次声响都吓得我魂飞魄散,生怕惊动了顶上那未知的存在。
终于,我悄无声息地爬到了楼梯顶端。那扇紧闭的、通往阁楼深渊的老旧木门就在眼前。门板粗糙,布满裂痕和污渍。我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木板上。
“喀啦……喀啦……”
那声音更清晰了!就在门板后面!不是啃木头,而是像……在抠挖墙壁里面某种硬脆的东西?伴随着一种湿漉漉的、拖拽的粘腻声响。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冲动驱使着我。我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沾了点自己冰凉的口水,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移向门板上一条不起眼的细小裂缝——一个观察孔。
指尖的冰凉触碰到粗糙的木板。我努力放轻呼吸,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楼梯扶手上稳住身子,然后,带着一种即将坠入地狱的觉悟,把眼睛凑近了那个潮湿的指洞。
阁楼里一片漆黑,月光被蒙尘的小窗格过滤成几缕惨淡的灰白,无力地照亮了地板上厚厚的灰层和角落里堆放的几个蒙着蛛网的黝黑酒坛子。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灰尘、陈年杂粮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腐气味扑面而来。
可我的视线,却被牢牢钉在靠近楼梯口的墙角位置,也就是奶奶长久以来死死盯着的那面墙的下方!
借着那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了一幕足以冻结血液的景象:
在灰扑扑的墙根处,紧贴着糊墙的旧报纸边缘,破开了一个不规则的、碗口大小的黑洞!黑暗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啃噬、扒开的!洞口周围散落着潮湿的泥土、碎裂的土坯、还有……几缕暗黄色、已经朽烂的破布条!
就在那个黑洞的前方,一团东西被拖了出来,搁在地板的浮灰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深色的包裹。形状像襁褓,但颜色污浊不堪,红褐色、黑色和土黄色交织在一起,裹着一层厚厚的、湿漉漉的泥浆和霉斑,散发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烂气味。那气味即使隔着门板,也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隐约能看到包裹的边角处,露出一点点褪色发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