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国外，刚下飞机，就看到我那栋楼上了社会新闻。
起因是我离家 27 天，忘了关火。
一锅卤肉，在小火上咕嘟了将近一个月。
邻居吓得报了警，消防员破门而入，
屋里竟安然无恙……
01
机舱门打开，湿热的空气混杂着熟悉的尾气味扑面而来。
我打开手机，想给林薇报个平安。
屏幕亮起的瞬间，成百上千条通知像疯了一样弹出来，手机剧烈震动，几乎要从我掌心挣脱。
微信、未接来电、新闻推送……红色的数字角标密密麻麻，像一片不详的血斑。
我皱了皱眉，一条本地新闻的标题从通知栏的缝隙里挤了出来，字字扎眼：
#男子忘关火炖肉27天，邻居惊魂报警，消防紧急破门#
配图里，我无比熟悉的那栋居民楼下，停满了红色的消防车和黑白相间的警车，警戒线拉起，围观的人群像一群被惊动的蚂蚁。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栋楼，是我家。
我立刻拨通林薇的电话，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一遍，两遍，三遍。
全是同样的结果。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顾不上拿托运的行李，疯了一样冲出机场，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南城花园！最快速度！”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哟，那不是上新闻那个小区吗？听说有户人家烧了一个月的火，人都找不着了，真是个奇葩。”
他的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针，刺进我的耳朵里。
我把头埋进手里，太阳穴突突直跳。
出国前最后几天的记忆，像一团被揉皱的稿纸，模糊不清。我拼命回想，脑子里却只有一行行滚动的代码，和一个亟待攻克的算法难题。
我到底……忘了什么？
出租车在警戒线外停下。
我推开车门，周围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消防车已经撤离，但邻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我家那个单元指指点点。
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鄙夷，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
“就是他！新闻里的那个‘奇葩’！”
“我的天，还真回来了？我还以为人间蒸发了呢。”
“可怜他女朋友了，摊上这么个主儿，听说吓得连夜就搬走了。”
我穿过这些刀子般的议论，脚步虚浮地走向单元门。楼道里，几个警察正在和物业做笔录。
我的房门大开着，门锁的位置是一个狰狞的破洞。
我走进去，客厅里还算整洁，林薇的东西……没了。
她最爱的那个毛绒熊，那个我们一起挑的落地灯，墙上我们旅行的合照……所有属于她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仿佛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我僵硬地挪到厨房，那口铸铁锅还稳稳地坐在燃气灶上。
锅盖已经拿开，里面黑黢黢的，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锅底是一层坚硬的、炭化的不明物质，曾经的卤肉早已化为灰烬。
一个消防员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兄弟，你这运气也是绝了。小火，燃气质量又好，还没烧干。不然你这整栋楼都得跟着你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