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婆婆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的深海，“乔岁安建造这个地方时，它能够自给自足数百年。力场发生器是最先进的科技，能够将海水转化为能量，能量又维持力场。完美的循环。”
“那为什么一切都在崩溃？”
“因为人心先崩溃了。”梅婆婆轻声说，“她离开不是没有原因的。”
2 震动惊魂
那天夜里，阿砚被一阵轻微的震动惊醒。他立刻坐起，手心出汗，倾听是否有渗漏警报。几分钟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通常的海底低频噪音如同背景音乐般永恒存在。
他再无法入睡，便起身从床底拖出那个密封的金属箱子。这是家族传下来的东西，据说源自乔岁安时代。箱子里没有食物或能量晶体，只有一些看似无用的物品：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几支老式笔、一块停止走字的手表，还有一枚奇特的徽章，上面刻着“星辰探索号”字样。
阿砚翻开笔记本，这是他第十几次阅读里面的内容了。笔记是他曾祖父留下的，记录着最早期的海底生活。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世界与现在截然不同——充足的食物、明亮的灯光、广阔的空间，还有希望。
“乔岁安今日又扩建了东翼，新增五十个居住单位。她说很快会有更多幸存者到来。我们问她从哪里获取资源供养这么多人，她只是微笑，说‘我有我的方式’...”
阿砚沉浸在日记中，几乎没注意到第二次更强烈的震动。这次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呻吟声，然后是远处传来的叫喊。
他冲出房间，沿着环形走廊向东区奔去。越靠近东区，越能闻到海水的腥味和人群的恐慌。一道紧急隔离门已经落下，将东区与主体结构隔开。透过门上的观察窗，阿砚看到里面已经淹满了水，漂浮着杂物和几具尸体。
“发生得太快了！”一个满身湿透的男人喘着气说，“先是小裂缝，然后整个墙面崩开了。根本来不及救援...”
阿砚感到一阵窒息。东区曾是这个空间最古老的部分之一，由乔岁安亲自监督建造。如果这里都崩溃了，其他区域还能支撑多久？
次日，长老会召开了紧急会议。阿砚作为西区代表之一参加。十二位长老围坐在环形桌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忧虑的皱纹。
“东区的损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能量收集面，”首席长老说，“但同时，我们需要供养的人口只减少了十分之一。简单的数学告诉我们，现在的资源更加紧张了。”
“我们必须减少能源分配，”另一个长老提议，“特别是非必要区域的照明和氧气生成。”
“那只会加速恐慌！”一位女性长老反驳，“人们已经在谈论末日的到来。”
争论持续了数小时，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决定。会议结束时，阿砚注意到几位长老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他们的眼神中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绝望，而是某种决绝。
三天后，答案揭晓了。
阿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是梅婆婆，她苍老的脸上满是焦虑。
“他们要去打开乔岁安的私人仓库，”她气喘吁吁地说，“长老会通过了决议，说那是唯一的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