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赛博精神病”的真相。
那些在街头突然发狂的义体人，并不是因为改造过度。他们的脑中被植入了微型生物芯片，芯片里储存着被切割过的意识碎片。当碎片试图重组时，宿主的大脑就会像超载的电路一样烧毁。
“企业把我们的意识切成碎片，用来喂养‘缸中之神’。”缝合线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的音调，“但你很特别，楚夏。你的神经接口能兼容她的意识。”
诊所的金属门突然变形、凸起，接着被某种巨力整个扯飞。银色义眼杀手站在门口，他的左臂已经变形为多管电磁炮，炮口闪烁着过载的蓝光。
“找到你了，7号原型机。”杀手的声音像两台老式收音机同时调频。
缝合线猛地按下某个开关。诊所的地板突然塌陷，楚夏连同手术台一起坠入下层水道。在坠落前的瞬间，他看到杀手的银色义眼突然转向屏蔽笼——
——林雨笙的投影变成了一个金发小女孩的模样。
浑浊的污水灌入楚夏的口鼻。他在黑暗中下坠，听到上方传来缝合线的狂笑和电磁炮充能的嗡鸣。林雨笙的声音最后一次在他脑中响起：
“记住，楚夏……我们都被修改过……”
然后世界陷入寂静。
5 数据深渊
楚夏在污水中睁开眼睛。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嘴里满是机油和腐烂生物质的味道。下水道的穹顶很低，他只能弓着身子前进，每走一步都带起黏稠的水声。后颈的神经接口因为进水而短路，时不时爆出细小的电火花。
金属箱不见了。
“林雨笙？”他的声音在下水道里回荡，没有回应。
前方出现微弱的蓝光。楚夏拖着受伤的左腿挪过去，发现那是一块嵌在墙壁里的显示屏，表面已经爬满霉斑。屏幕上闪烁着残缺的文字：
“第七区地下数据中心——授权人员专用”
显示屏下方是一个生物识别锁，但扫描器已经损坏。楚夏用随身的小刀撬开面板，里面的电路板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他扯下两根数据线，直接插进自己后颈的接口——剧痛瞬间从脊椎窜上大脑，但显示屏亮了起来。
“正在验证身份…错误…备用协议启动…欢迎，NW-B7实验体”
楚夏愣住了。这个编号他见过——在螳螂帮僧侣的人造心脏上。
生锈的金属门缓缓滑开，扑面而来的是冰冷的机械嗡鸣。楚夏眯起眼睛，适应着突然的强光——
——然后他看到了“缸中之神”。
数百个透明培养舱排列在巨大的地下空间里，每个舱体中都漂浮着一颗人脑，细如发丝的光纤将它们连接成一个庞大的神经网络。舱体表面的冷凝水不断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汇成细流。
“这是…”
“意识农场。”
林雨笙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楚夏转身，看到她的全息投影站在最近的控制台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她的白大褂一尘不染，左耳的神经植入体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他们用活人的大脑作为生物服务器，”她指向培养舱，“每个‘赛博精神病’发作，就意味着又有一颗大脑被榨干了。”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段监控录像：银色义眼杀手站在某个培养舱前，舱体里漂浮着一颗带有明显创伤痕迹的大脑。杀手摘下自己的义眼，露出空洞的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