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阎狰。
他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把战术刀，用一块鹿皮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仿佛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他看都没看台上的日记，而是对着全场阴恻恻地笑道：“日记只是开胃菜。今晚，谁出价最高，我就把凌曜下一步的所有计划，告诉他。”
拍卖尚未开始，凌曜已经输了。
他若现身反驳，等于自曝身份，当场就会被撕成碎片。
若他沉默，这个“负心汉”的罪名就将永远钉死在他身上，名誉扫地。
阎狰的目光如同钉子，若有似无地扫过监控的每一个死角。
他在笑，笑得像一头已经锁定猎物的野狼。
他知道，他的猎物，一定就在这里。
空气仿佛被抽干，凌曜感到一阵窒息。
他死死盯着监控画面里阎狰那张狂的脸，脑子却在疯狂运转。
不对，阎狰这一手看似天衣无缝，却暴露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太张扬了。
把这样一场私密的绞杀，变成了一场公开的表演，就意味着他需要帮手，需要观众。
而只要是人组成的局，就一定会有裂痕。
3
凌曜得到了他想要的裂痕。
苏晚传来的情报精准而致命，像一把淬了毒的手术刀，直指阎狰集团最坚固的环节——阿豪。
那个跟着阎狰从街头砍到坐拥半个城市灰色产业的男人，因为上一次行动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失血过多而死，对阎狰那套“只救人不救命”的冰冷原则，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凌曜指尖轻点，一段伪造的录音便生成了。
冰冷的电子音切割着夜色，完美复刻了阎狰的腔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阿豪老了，该换新人了。”
录音通过最隐秘的渠道，被送到了阿豪手中。
附带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你替他卖命十年，换来的只是“该换了”三个字。
三天，凌曜给了阿豪三天时间，让猜忌和怨恨发酵。
果然，第三天深夜，城南废弃仓库的监控里，出现了阿豪孤身一人的身影。
他不是来火并的，而是来“接货”——一批足以让他远走高飞的货款。
凌曜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他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城南仓库，精准打击。”
他要借警方的刀，斩断阎狰的左膀右臂。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红蓝交错的警灯将整个仓库区映照得如同白昼。
凌曜靠在椅背上，准备欣赏一出背叛者被捕、掌权者暴怒的好戏。
可当警车堪堪停稳，探照灯的光柱打在仓库门口时，监控画面中的景象却让凌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站在门口的，不是惊慌失措的阿豪，而是阎狰。
他像一尊沉默的铁塔，身姿笔挺，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在他身边，阿豪低着头，神情是毫不掩饰的愧疚与后怕。
这是一个局。一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局。
阎狰早就察觉到了内鬼的存在，故意放出风声，陪着阿豪演了这场叛逃的大戏，就是为了看清，到底是谁在暗处搅动风云。
当着所有闻讯赶来的手下，阎狰接过那个录音设备，没有听，只是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