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刻沸腾燃烧！
他竟要我为他的白月光做嫁衣替身？让我穿着本应属于我的婚服，去迎娶他心爱的女子，然后像个物件一样，在最后关头被丢开，眼睁睁看着他们礼成？
屈辱、愤怒、悲伤、荒谬……无数情绪在我胸腔里炸开，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神智。
我死死盯着他，指甲掐入掌心，刺出血痕：“昊宸……你怎可……如此辱我？”
他蹙眉，似是不悦我的反应：“并非辱你。此乃权宜之计，为了茉芷安危。朕允诺，此事之后，必倾尽资源，助你重登神位，地位尊崇，仅次于茉芷。”
“仅次于茉芷？”我几乎要笑出声，喉间涌上腥甜。
“羲和，”他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天帝不容置疑的威压，“这是朕的旨意，亦是给你最后的恩典。莫要……不识抬举。”
恩典？好一个恩典！
我看着他冰冷而俊美的面容，那颗曾为他沸腾、为他熄灭、为他忍受无尽苦楚的心，终于在一片死寂中，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有什么东西，在裂缝深处，悄然苏醒。
我缓缓低下头，掩去眼底翻涌的骇浪，再抬头时，脸上只剩一片麻木的顺从。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平静得可怕，“我替她。”
昊宸满意地颔首，仿佛解决了一件麻烦事，转身离去，未有半分留恋。
我望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勾起唇角。
昊宸，你可知，你亲手……敲响了丧钟。
第二章：血色霓裳
大婚之日，九重天喧腾万丈。
霞光铺就长毯，鸾鸟齐鸣吉音，万千琼花自云端绽放，洒落芬芳金粉。诸天神佛、各界仙尊，皆携重礼而来，云集凌霄宝殿之外，脸上堆砌着恰到好处的恭贺与艳羡。
天帝大婚，娶的又是那位曾为救驾而殒身、如今奇迹般归来的茉芷神女，真真是段千古佳话。偶尔有低语提及那位涅槃失败、堕为凡人的火凰羲和，也很快被淹没在喧天的喜乐之中。一个失败者，一个凡人，在这辉煌盛景下，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我在僻静的侧殿，由仙娥服侍，穿上那身繁复华美至极的嫁衣。
正红灼目，以万年天蚕丝织就，缀以星河砂砾、日月碎芒，绣着翱翔九天的凤凰图纹，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无上神力与尊荣。这原本，该是我的嫁衣。
仙娥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怜悯与一丝轻慢。她们皆知，我不过是个替身，一场盛大戏剧里可悲的道具。
镜中人，云鬓高绾，金冠巍峨，珠帘垂落，遮住苍白面容。嫁衣如火，更衬得我凡体孱弱，气色灰败。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凝着一潭死水般的幽光。
“姑娘，真美。”一个仙娥言不由衷地赞道。
我微微弯唇，没有答话。美？皮囊而已。更何况，这身荣耀，很快就要“物归原主”。
殿外，仙乐愈发嘹亮，吉时将至。
脚步声传来，昊宸一身大红喜服，龙章凤姿，俊美无俦。他步入殿内，挥退仙娥，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一瞬的恍惚，很快便恢复清明，带着公事公办的审视。
“很好。”他颔首，“记住流程，莫要出错。沿途仙官皆已打点，他们只会称你为‘娘娘’，你无需回应，径直走过即可。至凌霄殿阶前，茉芷自会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