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义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读懂了陈深眼中的质问：我们又要用一次错误的手段吗？像对张崇山那样？
积压多年的矛盾，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你跟我出来！”林守义猛地起身，几乎是拖着陈深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门一关上，林守义就低吼道：“陈深！你到底想怎么样？！那件事要压垮你一辈子吗？！”
“不是那件事压垮我，老师！”陈深也激动起来，眼睛泛红，“是这件事！是我们在做的事！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一闭眼就是张崇山被执行死刑前看我们的眼神！我们和那些我们抓的人有什么区别？！我们利用了我们对法律的‘精通’去践踏了它！”
“我们是为了让一个该死的恶魔伏法！”
“那谁给我们权力去决定用错误的手段达成目的？！如果正义需要用邪恶来实现，那还是正义吗？！”陈深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师，我受不了了……我快被这个秘密逼疯了！我没办法再像您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捍卫正义’！”
林守义如遭雷击，踉跄一步，靠在墙上。陈深的话，字字句句，都是他日夜拷问自己的问题。他只是用忙碌和声望麻木自己，而陈深，显然被折磨得更深。
他看着眼前这个痛苦的老伙计，他们曾经亲如兄弟，如今却因为一个共同的罪孽，变得疏远而痛苦。
外面的苏曼，隐约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能感受到那压抑了许久的、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情绪。
休息室内，漫长的沉默后，林守义极度疲惫地开口，声音沙哑：“……对不起，陈深。”
陈深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林守义会道歉。
“这个案子，”林守义深吸一口气，“我们用干净的方式查。我保证。”
陈深看着他，眼里的激动慢慢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裂痕依然在，但第一次，有了试图弥合的可能。而这一切，都被门外那个像镜子一样照出他过往的年轻女警，无声地见证了。
第三部分：深渊的回响
“完美日记案”的调查，在林守义调整心态后，走上了更严谨却也更为艰难的道路。
苏曼的冲劲和林守义的老辣经验相结合，果然发现了更多蹊跷。死者生前最后几个月，接触过一个极其隐秘的心理咨询工作室。这个工作室表面上帮助成功人士缓解压力，但深入调查后，发现其采用的方法近乎邪教的精神控制。
死者日记里那句“我知道我为什么必须死”，极可能是在长期的心理暗示和催眠下，被强行植入的念头。凶手似乎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通过一种精妙的心理操纵，让死者自己“选择”了死亡，或者说，让他的身体相信了自己该死。
“这是……心理谋杀？”苏曼感到一阵寒意，凶手的残忍和高明超出了她的想象。
林守义面色凝重。他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罪犯，而是一个极度了解人性弱点，善于利用心理漏洞的大师。凶手享受的不是杀戮本身，而是这种如同上帝般操控他人命运的过程。
调查指向了一个化名为“莫里斯”的神秘心理导师。此人的行踪极其诡秘，反侦察能力极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