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你说了吗？”
“妈让医院处理了，你这孩子，生个孩子记性都差了。”
婆婆的眼睛死死看着我，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轻声说：“哦，是吗？”
“那我可能真忘了。”
婆婆松了口气，赶紧转身去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嘴里絮絮叨叨地开始说，“唉，超市的鸡蛋又涨价了。”
我低下头，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被碾碎成粉末。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我家。
好，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7
我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婆婆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准备晚饭，哼着不成调的歌。
她似乎已经完全从刚才，短暂的慌乱中解脱出来。
甚至带着一种做了好事，未被识破的洋洋自得。
周明下班回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让我睫毛颤了一下。
“老婆，我回来了。”
周明换上拖鞋，像往常一样走过来，想亲一亲我和孩子。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
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混合着他本身的体味，猛地窜入我的鼻腔。
不是错觉。
以前我从未留意，或者说，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我几乎是本能地侧过头，避开了他的亲吻。
他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随即掩饰性地摸了摸孩子的脸。
“宝宝今天乖不乖？”
“嗯。”我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
我垂下眼，不敢看他，怕眼神里的恨意会泄露我的心事。
他似乎没察觉我的异常，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转身就去厨房，跟他妈说话去了。
母子俩低声交谈，婆婆刻意压低了笑声。
8
晚餐桌上，摆满了婆婆做的菜。
中间一大碗油腻的鸡汤，和她当初端到医院去的那碗，一模一样。
“薇薇，多喝点汤，看你瘦的。”
婆婆热情地舀起一大勺，就要往我碗里倒。
可是在我眼里，这已经不再是补品。
而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恶心的东西。
胃里，瞬间一阵剧烈的翻滚。
“我不喝！”我猛地抬手，差点打翻她手里的汤勺。
声音尖利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周明和婆婆都惊愕地看着我。
“怎么了这是？”周明皱起眉，“妈也是为你好。”
婆婆放下勺子，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委屈和不满。
“是啊，薇薇，你这又闹什么脾气？”
“月子里的汤水最重要，妈辛辛苦苦熬的，你不喝怎么行？”
我看着他们，一个虚伪，一个恶毒，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为我好？
辛辛苦苦？
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把真相直接摔在他们脸上！
但残存的理智，却死死地拉住了我。
我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陷进肉里，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对不起，妈，”我低下头，声音压抑得有些发抖。
“我...我没什么胃口，闻到油腥有点想吐。”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产妇确实容易没胃口。
周明的脸色缓和了些，婆婆虽然还是不太高兴，但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还在嘀嘀咕咕：“我们那时候生完孩子，想吃口好的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