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凝的心口猛地一抽——那是她熬了整整一个月,每晚胃痛到趴在床头,也要咬牙织完的心意。为了买最好的羊绒线,她省下了三个月的药费;为了赶在他生日前完成,她常常织到深夜,手指被针扎得满是细小的伤口。她抬眼望向男人,眼底带着最后的乞怜。
顾霆琛却只是掸了掸定制西装的袖口,嗓音凉薄:“清清说得对,廉价的东西,不配出现在我身上。”
周围爆出低低的哄笑。有人故意大声问:“顾总,这位是?您不介绍一下?”
“不认识。”男人淡淡一句,转身细心地为苏清清别好耳际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林婉凝的耳膜嗡嗡作响,世界仿佛被抽空了声音。她机械地转身,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却被顾霆琛叫住。
“等等!清清丢的那块百达翡丽,你放哪儿了?”他的声音冷硬,像淬了冰。
“我没有拿。”她的声音沙哑,却透着倔强。
苏清清立刻红了眼眶,拽着顾霆琛的衣袖:“霆琛,算了……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落在别处了。婉凝姐虽然平时不太喜欢我,但肯定不会拿我的东西的。”这话看似解围,实则坐实了林婉凝的嫌疑。
“你就是太善良。”男人冷嗤,大步上前攥住林婉凝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跟我来!”
他粗暴地拖着她穿过宴会厅,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拽到大门前。宾客们自动让出一条路,目光中有怜悯,有鄙夷,更多的是看戏的兴味。大门被猛地拉开,夜雨裹着山风扑进来,吹得林婉凝连打寒颤。
“现在就去给我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冰冷。
雨幕像无数银针砸在身上,单薄的裙子瞬间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她过分消瘦的身形。林婉凝站在台阶下,仰视那扇缓缓合上的门——门内的灯光暖得刺眼,欢笑声隐约传来,却与她无关。
她慢慢蹲下身,捡起被扔出来的围巾,紧紧按在胸口。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夜,他撑着黑伞走到蜷缩在公交站台的她面前,说:“同学,一起撑吧,别感冒了。”
那时他的眼睛里有星星,而现在,只有冰冷的厌恶。
如今,送她温暖的人,成了推她入风雨的人。
她忽然笑了一下,笑声破碎在雨里,像被踩裂的玻璃珠。胃部传来熟悉的绞痛,她咬紧下唇,一步步蹒跚着走向茫茫雨幕。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过去的回忆。那些曾经甜蜜的时光,如今都化作尖锐的玻璃碎片,一遍遍划伤她的心。她记得大学时,他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省吃俭用三个月;记得他第一次牵她的手时,掌心全是汗;记得他在星空下承诺,会永远爱她、护她......
而现在,一切都成了讽刺。
三天后,林婉凝再次回到别墅。她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加苍白,嘴唇近乎透明,走起路来有些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这三天,她几乎没吃任何东西,胃部的疼痛让她难以入睡,只能靠少量的止痛药勉强维持。
客厅里,顾霆琛与苏清清并肩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苏清清正捏着一颗沾着水珠的樱桃送到男人嘴边。见她进门,苏清清佯装惊吓,樱桃掉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滚到林婉凝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