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扬起一阵尘土,狼狈地逃离了这个它们看不起的地方。
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有惋惜,有埋怨,也有恐惧。
我没管他们,转身回了院子。
天色将晚,李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他满脸愁容:“小谙,你太冲动了。”
“我听人说,陆源已经把镇上的领导都买通了,咱们搞生态农业的批文,根本下不来。”
我给李伯倒了杯热茶,扶他坐下。
“李伯,别担心。”
我安抚他:“游戏,才刚刚开始。”
送走李伯,我关上了院门。
屋里很暗,我没有开灯。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墙上的一张黑白照片上。
照片里的青年,戴着眼镜,笑得温和。
是我哥哥,姜杨。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相框。
眼神里的温和与平静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哥,他回来了。”
“你放心,这十年,我一秒钟都没有忘。”
2
陆源的反击,比我想象的更快,也更阴险。
第二天,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
“科技新贵不忘初心,掷重金反哺家乡!”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报乡恩。”
李伯拿着手机,气得手都在抖。
新闻稿里,陆源成了从贫困山村走出的励志偶像,衣锦还乡,一心要带领乡亲们致富。
而我,则被巧妙地描绘成一个固执、守旧,不识时务的“前女友”,为了可笑的个人情怀,阻碍全村人奔向好日子的绊脚石。
公关团队甚至把我包装成一个“为爱返乡、守护回忆”的圣母。
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我对他余情未了。
昨天还围着我的人,今天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游移。
人心,就是这么现实。
下午,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到村委大院门口。
陆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不再是那个甩给我一百万的暴发户,脸上挂着温和又带着一丝愧疚的笑。
他让李伯和村民们先回避,说有几句私下的话想对我说。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走近我,目光深情,语气缱绻。
“姜谙,我们村……”
我看着他,觉得可笑。
“我们村?”
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
“我知道,这些年是你一直在匿名资助我。”
“你的恩情,我从来没忘。”
他试图抓住我的手,“跟我走吧,姜谙。离开这个穷地方,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比你在投行挣得多得多。”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看他如何用“恩情”和“道德”来编织新的牢笼。
直到他那句“跟我走”说出口。
我端起手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劈头盖脸地泼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
茶叶贴在他价值不菲的西装上。
“陆源,别演了,你不累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瞬间狰狞的脸,将杯子重重地放在石桌上。
他抹了把脸,眼神里的温情消失殆尽,只剩下阴鸷和狠厉。
“姜谙,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笑了。
“比起你的脸,我的脸,干净多了。”
他的公关攻势,正好给了我想要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