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太医说,唯有雪山之巅的雪莲能让我彻底复明,是他冒着暴风雪去寻,差点摔下悬崖,丢了半条命才把雪莲带回来!”
“是阿云陪我熬过最黑暗的日子,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苏知微的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却越发凌厉,“而你呢?顾宴辰,你不过是靠着几分与阿云相似的眉眼,骗走了我的佛串和佩剑,还妄想用战功逼我成婚!你这样的小人,我恨不得从未见过!”
“不......不是这样的......”
顾宴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想嘶吼,想辩解,想告诉苏知微,当年那个为她做枣泥糕、被烫伤手指的人是他。
那个守在床边熬药、双眼布满血丝的人是他。
那个冒着暴风雪去雪山寻雪莲、差点摔死的人,还是他!
他那时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有压力,便一直隐瞒,只让下人说是“谢公子安排的”。
他以为等她复明,等他们成婚,再慢慢告诉她真相,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他拼尽全力的付出,最后竟全都成了谢云的功劳!
可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滚烫的烙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苏知微眼底那毫不掩饰的信任与爱意,看着她提起谢云时,语气里的温柔与珍视。
他知道,就算他现在把真相说出来,她也不会信。
在她心里,他早已是个只会撒谎、不择手段的小人,而谢云才是那个深情的守护者。
05
地牢里没有日夜交替,只有石壁缝隙中漏进的微光,偶尔能让顾宴辰勉强分辨时辰。
他手腕上那道红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他不再去想苏知微的冷漠,也不再纠结那些被窃取的付出,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等,等镇北军凯旋。
他要亲眼看着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带着漠北大捷的荣光回到京城。
要亲耳听到他们说,这场胜利里,有他顾宴辰的一份力。
哪怕他满身污秽,身陷囹圄,只要能看到这一幕,他便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知又挨过了多少个昏昏沉沉的日夜,地牢的铁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不是送饭的狱卒,而是四个手持枷锁的侍卫,苏知微跟在后面。
“顾宴辰,算你命好。”苏知微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府里请的算命先生说,公主府曾住过你这等戴罪之人,戾气太重,会冲撞我与阿云的婚事。今日把你拉出去游街示众,也算替你减轻几分罪孽,给我们的大婚讨个彩头。”
顾宴辰缓缓抬起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哀求,只剩一片死寂的平静。
他早已看透,她所有的举动,从来都只为谢云,他不过是她随手可弃的工具。
侍卫上前,粗暴地解开他身上的铁链。
顾宴辰疼得浑身一颤,几乎栽倒在地,却被侍卫死死架住胳膊,强行套上沉重的木枷。
刚走出宫门,刺眼的阳光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还未等他适应,耳边就炸开了百姓的怒骂声。
“就是他!临阵脱逃的叛徒顾宴辰!”
“亏得镇北军将士们在前线拼命,他倒好,躲回京城享清福。”
“还想破坏公主大婚,真是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