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飞来的是一颗烂菜叶，狠狠地砸在顾宴辰的脸上。
紧接着，石子、鸡蛋、泥块像雨点般朝他砸来。
侍卫故意放慢脚步，任由百姓打骂，甚至偶尔还会推搡顾宴辰，让他在众人面前摔得更狼狈。
顾宴辰的身子晃了晃，却始终没有倒下。
百姓的辱骂声越来越刺耳，“叛徒”“懦夫”“该杀”的字眼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可他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他想起在漠北战场上，面对数十倍的死士，他从未怕过。
如今这点打骂，与那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白发老妇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冲到顾宴辰面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我儿子周峰！他跟着你出生入死，最后却死在漠北！你为什么活着回来？你这个叛徒！”
此刻一言不发的顾宴辰终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老妇人。
他记得周峰，那个和他一起保护粮草的小伙子，最终为了掩护他死在了漠北人的屠刀下。
“我......没有背叛。”
顾宴辰用嘶哑的嗓音挤出几个字。
“呸！叛徒！”
得到的却是更加激烈地辱骂。
顾宴辰笑了，他看着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苏知微和谢云。
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希望那个时候，苏知微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06
游街的队伍走到集市入口便停了下来，侍卫们粗暴地将顾宴辰按在早已立好的木桩上。
粗麻绳一圈圈绕着他的身体，勒得他伤口生疼，最后在他胸前打了个死结。
“就把他绑在这，让百姓们好好看看叛徒的模样。”
领头的侍卫留下这句话，便带着人转身离去，只留下顾宴辰独自一人，在人来人往的集市口承受着无数道鄙夷的目光。
集市上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路过的百姓们见了他，有的对着他吐口水，有的指着他破口大骂，还有的孩童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着他的额头、脸颊砸来。
他早已没了力气躲闪，只能任由石子落在身上，留下一个个血印。
每日清晨，谢云总会准时出现。
他手里摇着折扇，身后跟着两个侍从，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顾将军，今日天气不错，看来百姓们对你的‘热情’，丝毫未减啊。”
谢云走到顾宴辰面前，语气里满是嘲讽，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你看，这是知微昨日亲手为我挑选的，她说这玉佩能保我平安。不像某些人，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妄想留住不属于自己的人。”
顾宴辰闭着眼睛，不愿理会他的挑衅，可谢云却不依不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睁开眼：
“怎么？不敢看我？若是当初你没有求陛下赐婚，知微早就嫁给我了！可惜啊，你就算用战功逼婚，最后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
苏知微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上，隔着人群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她一身华服，手中端着茶杯，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顾宴辰偶尔会抬眼望向她，可每次看到的，都是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冷漠。
仿佛他们之间那些过往，早已被她彻底遗忘。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顾宴辰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伤口反复感染，高烧不退，意识也时常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