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谢景行一怔。

他素来知晓男女大防,私物碰不得。

更何况自那日他剖白心意被拒后,楚寒酥更是明言不许他动她近身之物,便是一支笔、一方帕子都需避嫌,今日怎会......

他不敢多作他想,压下心头异样,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素笺。

信是楚母差人送来的,墨迹尚新,只说让她寻个时间回家吃个饭。

谢景行本欲看完便递回,指尖却不经意触到笺末夹层,抽出一看,竟是前几日的残信。

原是楚母三日前提及,让她归家时与张公子相亲。

而楚寒酥的回字墨迹清劲,落在泛黄的笺纸上,简单又直接:

“不去,我心中已有属意之人。”

03

哪怕早就清清楚楚,楚寒酥心悦的是江临舟。

可指尖触到那行字的一瞬,谢景行还是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紧得他连喘息都滞涩了几分,喉间涌上一阵腥甜,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原来如此,这才是她让他看信的用意吧。

哪怕不是这次来信,他迟早也会瞧见那句:

“我心中已有属意之人。”

字字清晰,落在他眼底,碎在他心里。

她定是厌烦了他日日追随,偏又碍于谢楚两家的情分不好明说,便用这法子,让他知难而退,让他别再厚着脸皮缠在她身边,让他彻底死心。

可是......他早就已经放弃了啊。

谢景行用力眨了眨眼,将眼底翻涌的酸意强压回去,把信笺仔细折好递还,语气尽量放得平常:

“是伯母的信,让你今年过年回京吃年夜饭。”

楚寒酥接过信笺收入袖中,淡淡应了一声,随即抬眸看他:“过几天你同我一起回去一趟。”

这样的邀请并非头一遭,也从来算不得什么特别的意思。

楚家待他向来亲厚,每逢楚寒酥归家,总不忘捎上他。

从前为了能多些时日陪在她身边,他从不推拒,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觉得心满意足。

但现在......

谢景行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楚寒酥眉峰微蹙,看他的眼神添了几分探究:“为何?”

“我......有些事要忙。”他低声道。

今日距他调任边疆,正好剩十四日,他要打点行装,要整理旧物,要彻底从她的世界里退出去了。

还好马车恰在此时停下,楚寒酥未再追问,掀开车帘便推门下车。

车中角落里放着一把油纸伞,谢景行见她未取,自己也便空手跟着冒雨下去。

雨势正急,刚站稳脚跟,便见后面跟着的马车里走下两个身着见习医袍的少年郎。

楚寒酥眸色骤然一沉,当即转过身,看向谢景行的眼神带着怒意:“你便是这般办事的?如此要事,怎容见习医徒前来应付!”

大雨倾盆而下,谢景行不过片刻就被淋得透湿,冷风一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冻得他指尖发麻。

他只是传了医署的话,人是医署所派,怎么反倒成了他的错?

谢景行死死咬着下唇,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那样低头认错。

一旁的副官连忙上前打圆场:“尚书大人息怒,要不现在差人把江医师接过来?”

楚寒酥冷冷收回目光,语气不容置喙:“先找几个人把尸首抬回六扇门中,别让江医师在雨里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