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迈出两步，又想起答应了江临舟待会去找他，犹豫间再抬眼时，陆家的大门已“吱呀”一声合上，将那道身影彻底掩在了院内。
楚寒酥站在原地，压着心头隐隐的不安。
罢了，不急在今夜，等他明日歇醒了，她再好好与他谈。
她抿了抿唇，转身重新上了马车，马蹄声渐远，消失在夜色里。
另一边，谢景行回到家中，见江老爷子竟还坐在堂屋，桌上放着早已收拾好的行囊。
“要走了？”老爷子抬头看他，眼中没有意外，只有不舍。
谢景行沉重地点头：“嗯，卯时的车马，还有三个时辰便要启程。”
江老爷子站起身，将行囊递给他，掌心粗糙却温暖：“去吧。”
谢景行接过行囊，喉间发哽，扑通跪在地上：
“爷爷......等我回来，我一定回来好好孝敬您。”
老爷子笑着扶起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眼眶泛红却语气骄傲：“景行，我和你爹娘，都为你骄傲。”
“去吧，莫回头。”
深宵夜凉，谢景行背着行囊，坐上了前往驿站的马车。
在驿站等到天光大亮，晨光染亮天际时，他登上了前往边疆的远行车马。
车驾启动前，他取出早已写好的信笺，那是给楚寒酥的。
想了想，又添了一行字，墨迹清劲：【酥酥姐，祝你与江医师良缘永结。】
将信笺交给驿站的信使，他又取出过往与楚寒酥往来的所有信笺，在驿站的火炉里一一焚尽。
火光跳跃，映着他平静的侧脸。
倒计时，终是走到了尽头。
三日后，车马抵达边疆军营。
谢景行刚走下车，便见两名身着官服的大人迎了上来，他们朝他拱手，语气带着敬重：“谢景行小兄弟，欢迎加入边疆军队！”
“你爹娘当年为边疆百姓舍生忘死，我们永记在心。你的到来，让我们既欣喜又敬佩！”
谢景行挺直脊背，朝二人深深躬身行礼，声音掷地有声：
“谢景行在此立誓，愿以性命守护边疆寸土，不离不弃，直至生命尽头！”
10
辰时的日光已越过六扇门的檐角，洒在青砖铺就的庭院里，映得廊下的铜鹤摆件泛出暖光。
楚寒酥一身青色劲装，步履沉稳地踏入衙署，习惯性地扫过刑侦营的方向，却没看到那个总爱早早守在案前的身影。
她眉峰微蹙。
昨日在福满楼，谢景行喝得酩酊大醉，她送他回府时，他那句“我现在不爱诗文了”还掷地有声。
想来是还在为前日暂解职务的事赌气，竟连卯时点卯都旷了。
“谢景行呢？”楚寒酥问向守在门口的兵卒，语气带着惯常的清冷。
兵卒连忙躬身：“回楚大人，今日未曾见谢捕快入署。”
楚寒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底掠过一丝不耐。
这八年来，谢景行虽总缠着她，却从未旷过差事，便是病得下不了床，也会托人递个消息，如今不过斥了他几句，竟闹起了孩童脾气。
“去他先前租住的小院看看，”她沉声吩咐身旁的副官，“告诉他，若再旷岗，便按擅离职守论处。”
副官领命匆匆离去。楚寒酥转身走进议事厅，案上堆着新送来的卷宗，可她目光落在纸页上，却半天没看进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