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我放下手,静静地等待着。恨意在胸腔里翻江倒海,面容却平静得如同深潭。
殿内,没有任何声息。仿佛无人存在。
但我知道,他在。他一定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流穿过能量模拟的肺腑,带起一阵尖锐的幻痛。
接着,我用一种清晰至极、甚至带着几分恭敬孺慕、却又冰冷得足以冻裂灵魂的语调,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殿内殿外每一个竖着耳朵的存在,听得清清楚楚:
“弟子云岫,求见师尊。”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的笑容越发绚烂,字句却如同淬了毒的冰针,轻轻吐出:
“敢问师尊——”
“一颗被您亲手捏碎过的心,”
“该如何再次……”
“杀死您?”
殿门内外,时间仿佛凝固了。风雪停滞,云霭不前,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彻底消失。
那扇冰冷厚重的殿门,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门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比诛仙台下的深渊更令人心悸。
一股无形无质、却足以将金丹修士瞬间压垮的恐怖威压,如同沉寂万古的冰川骤然崩塌,带着绝对零度般的死寂与碾压一切的力量,从那道缝隙中轰然涌出!
咔、咔咔——
我脚下所站的玉阶瞬间布满裂纹,周身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哀鸣。
这威压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碾魂魄,要将在其笼罩下的一切意识都碾磨成最原始的尘埃,令其永世敬畏,彻底臣服。
若是从前那个真正“纯稚慕师”的云岫,哪怕修为全在,只这一下,便足以令她心神破碎,道基崩毁,成为一具只知匍匐的空壳。
但我只是站着。能量构筑的躯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心核处传来系统急促的滴滴警告声,【警告!遭遇高强度灵压冲击!能量消耗加剧!躯体稳定度下降至75%!】。
那足以湮灭魂魄的威压,穿透我这具虚假的躯壳,却无法碾碎我意识深处那由恨意和系统共同构筑的基石。
我甚至迎着那滔天的压力,缓缓地,抬起了头。
视线穿透那道越来越宽的门缝,撞入一片无尽的、冰冷的黑暗的最深处。
那里,有一双眼睛睁开了。
不再是终年积雪的清冷,而是彻彻底底的、虚无的绝对零度。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没有杀意,只是纯粹的存在本身,就如同天道俯瞰蝼蚁,运转无情。
目光落在我身上。
在这一刻,我与临阙,隔着一道将开未开的殿门,再次“重逢”。
于死寂的、令人疯狂的威压中心,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无声的、近乎撕裂的笑容。
师尊,您的垫脚石……
回来找您了。
那股威压并未持续太久,如同潮水般倏然退去,留下死一样的寂静和玉阶上蛛网般的裂痕。殿门后的黑暗深不见底,那双绝对零度的眼睛依旧注视着我,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暴怒都更令人胆寒。
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威压解除。躯体稳定度恢复至78%。能量储备:450/1000(负债-1000)。建议宿主谨慎行事。】
谨慎?
我脸上的笑容未曾稍减,反而更艳烈几分,像开在炼狱入口的花。我理了理被无形压力激荡起的衣摆,抬步,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