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阙殿外，云雾依旧，仙鹤清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黑暗并未持续太久。
一种被强行抽离的失重感裹挟着我，并非坠落，更像是被塞进了一条狭窄冰冷的管道，高速推送。
【紧急传送启动。消耗能量80点。定位：九霄仙宗外围，废弃洗剑池。】
【能量储备：70/1000（负债-1000）。躯体稳定度：29%。警告！濒临崩溃！】
噗通——
冰冷刺骨的液体瞬间包裹而来，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腐朽水藻的气味。沉重的身体砸入水底，溅起一片浑浊。能量构筑的肺腑本能地痉挛，却吸不进丝毫空气，只有带着腥味的池水倒灌而入的窒息感。
我在黑暗的水底挣扎了一下，四肢沉重得如同灌铅。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和濒临解散的剧痛是仅存的锚点，将我即将涣散的意识死死钉在这具破烂的躯壳里。
不能散。不能就在这里散了。
恨意是唯一燃烧的东西，压过了所有的痛苦和虚弱。
我手脚并用，拼命向上划动。破损的躯体每一次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反馈，搅动着池底沉积多年的淤泥，腐臭的气息更加浓烈。
“哗啦——”
终于破水而出。
我剧烈地咳嗽着，趴在布满青苔的滑腻池边，大口喘息。咳出来的不是水，是逸散的微弱光点——这具身体正在崩溃的证明。
夜风凄冷，吹在湿透的衣物和滚烫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抬眼望去，四周是半人高的荒草，残破的石碑歪斜倒塌。这里曾是宗门内弟子清洗佩剑之地，蕴含稀薄剑意，但早已废弃多年，荒凉死寂，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就连巡逻弟子都不会轻易踏足。
正是藏身的好去处。
也是……丧家之犬的绝佳归宿。
我艰难地爬出池水，瘫倒在冰冷的草丛里，仰望着夜幕中稀疏的星辰。九霄仙宗的主峰在远处巍然屹立，灯火通明，仙气缭绕，与这里的破败像是两个世界。
临阙殿，就在那最高处。
他此刻在做什么？是否已然将我这次的“冒犯”彻底抛诸脑后，继续清点着他飞升前的圆满？或许，只是在静坐，如同过去千百个夜晚一样。
我的心口又开始幻痛。
【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不利于躯体稳定。建议平复心境。】系统冷冰冰地提示。
平复？
我扯了扯嘴角，却连一个嘲讽的笑都挤不出来。喉咙里全是铁锈味和池水的腥臭。
“系统，”我在意识里嘶声问，“我该怎么杀了他？”
现在的我，连他随手一挥都接不住。他甚至不需要动用真正的仙法，只是基于绝对实力差距的灵力碾压，就足以让我形神俱灭——这次是真的彻底湮灭。
【分析目标：临阙仙尊。修为：大乘期圆满，半步飞升。核心功法：无情道（已臻圆满）。弱点：暂无确切数据。常规手段击杀概率：0.0001%。】
【推荐方案：基于本系统特性，执行‘规则层面’打击。】
“规则层面？”我怔住。
【万物运行，皆依规则。修仙体系，亦为规则之一种。宿主当前状态，已部分跳脱此界常规规则束缚。】系统的机械音毫无起伏，【目标之道，在于‘无情’与‘圆满’。若欲击破，或可从其‘道心’入手。制造‘异常’，引入‘漏洞’，使其‘圆满’出现裂隙，‘无情’滋生变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