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溪看着奶奶这副完全没开窍的样子，忍住扶额的冲动，耐心“忽悠”：“兰香同志，这你就不懂了吧？‘报仇’也是一场战争！讲究策略！你现在这样，确实利索，但毫无‘杀伤力’！咱们得从视觉上，第一眼就震撼到他！让他眼前一亮，然后心里开始嘀咕：‘咦？陈兰香同志原来……是这样的女同志？’”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如同地下党接头：“你得让他注意到你，不是作为一个一起爬树掏鸟窝的‘兄弟’，而是作为一个……嗯……女同志！一个好看的女同志！”
陈兰香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比天边的晚霞还快。她不好意思地捶了林小溪一下：“张小草！你胡说八道啥呢！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多臊得慌！”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却分明闪烁着一点点被说中心思的羞涩和跃跃欲试。
林小溪心里偷笑，有门儿！
“这有啥臊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咱们这是为了‘革命目标’！”林小溪义正词严，“走！回宿舍！我给你进行‘战略改造’！”
宿舍里，林小溪翻看着“张小草”和陈兰香那少得可怜的衣物。几乎全是灰扑扑、蓝汪汪，款式肥大，毫无腰线可言。这个年代的物资匮乏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件还行！”她拎起一件陈兰香压箱底的、略微合身一点的浅蓝色棉布衬衫，虽然领口和袖口都磨得有些起毛了，“裤子嘛……这条黑色的，稍微瘦一点，将就。鞋子……有没有不是解放鞋的？”
陈兰香从床底下掏出一双洗得发白的偏带布鞋，鞋尖还打着补丁：“这双……走远路有点硌脚，平时舍不得穿。”
“……行吧。”林小溪叹口气，硬件条件如此，只能靠软装了。
她把陈兰香按在椅子上，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剪刀。看着奶奶那头狗啃似的短发，她实在无从下手，最后只能尽量把过于参差不齐的地方修得整齐一些，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
“闭眼。”
陈兰香乖乖闭上眼。林小溪从书桌上拿来一点便宜的、雪花膏一样的东西，用手指蘸取一点点，均匀地涂抹在陈兰香脸上。奶奶年轻时的皮肤底子很好，饱满紧致，只是常年在外跑动，有些干燥和暗沉。稍微滋润一下，立刻透出健康的光泽。
没有化妆品，林小溪只能拿出“张小草”偷偷买的、用报纸包着的一小根红色划纸笔（类似后来的口红笔，但颜色很淡），极其小心地、轻轻地在陈兰香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让她抿开。瞬间，那略显苍白的嘴唇有了一抹淡淡的、自然的红晕，整张脸都鲜活起来。
最后，她拿出那枚“罪魁祸首”——那枚蓝色的旧蝴蝶发卡。她穿越过来时，这发卡就握在“张小草”的手里，似乎也跟着她一起来到了这个时代。她仔细地将发卡别在陈兰香耳侧的短发上，调整好角度。
“好了，睁眼看看吧。”
陈兰香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那面小圆镜。镜子里的人，还是她，却又好像不是她了。头发整齐了，脸蛋白净了些，嘴唇有了好气色，最点睛的是那枚蓝色的蝴蝶发卡，像一只真的蝴蝶停歇在发间，振翅欲飞，给她这份假小子的气质里增添了几分难得的柔美和灵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