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漏了一拍。
皇子?难道他…
“据说半年前七皇子奉旨巡边,遇袭失踪。”我小心翼翼道,“圣心震怒,仍在搜寻。”
无名猛地转头看我:“遇袭失踪?何时?”
“约莫…半年前。”我打量他神色,“你…”
他按住太阳穴,脸色发白:“头疼…有些模糊影像…”
我忙止住话头:“想不起便不想了,顺其自然。”
他缓过一阵,轻声问:“若我真是麻烦缠身之人,姑娘可会赶我走?”
我望他良久。
“沈家从不惧麻烦。”我最终道,“但盼你莫辜负这份信任。”
他郑重颔首:“绝不负姑娘。”
月光洒落,在他轮廓镀上银边。我忽然察觉,这人其实生得极好。
第二日一早,无名向我讨纸笔。
“需送封信。”他解释,“给城中友人。”
我寻来父亲旧笔墨,他伏案书写。字迹苍劲有力,自有风骨。
“我进城一趟。”他封好信,“午前便回。”
我目送他离去,心中疑虑更深。
哪家普通人能写这般字?交什么朋友?
他果然午前返回,神色如常,只带包桂花糕给我。
“街上见的,想起姑娘喜甜。”
我接过还温热的糕点,心下微动。
第三日一早,县衙来人了。
不是抓人,是县丞亲自登门,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沈姑娘,误会,全是误会!”县丞抹着汗,“赵家已承认伪造借据,已收监候审!这是赔给您的银两,请笑纳!”
我愣怔接过钱袋,沉甸甸的足有百两。
“赵家…”
“您放心,绝不敢再来叨扰!”县丞偷眼瞟向一旁静立的无名,“您还有什么吩咐?”
无名淡淡道:“沈家忠烈,理应抚恤。”
“是是是!下官—卑职一定上报,为沈姑娘请旌表!”县丞连连哈腰。
送走县丞,我转向无名,抱臂挑眉:“‘友人’能量不小啊。”
他微笑:“恰有旧交在州府任职,略尽绵力。”
我不再追问。
当夜,我备了酒菜。
“聊表谢意。”我为他斟酒,“敬你。”
他举杯:“不敢当。”
三巡过后,我有些醺然。
“无名,”我支颊看他,“你恢复记忆后,会走吧?”
他默然片刻:“或许。”
“那你…”我低头转着酒杯,“可会记得我?”
他伸手,轻轻按在我手背上。掌心温暖。
“纵忘尽前尘,绝不负卿。”
我抬眼,撞进他深邃眸光里。那里映着烛火,也映着我。
心跳如鼓。
平静日子又过月余。
夏去秋来,院中桂花开得正盛。
我与无名常在月下对酌,有时练枪给他看,偶尔他也使剑与我过招。他的剑法极精妙,我从未见过。
我们心照不宣地避开身份话题,像默认这偷来的时光可长久。
直到那日。
一队黑衣骑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小院。
我正在练枪,见状骤惊。来人皆身手矫健,气息沉稳,绝非赵家之流可比。
无名自屋中步出,将我护在身后。
为首者下跪行礼:“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我手中长枪差点落地。
殿下?他真是…
无名身形微僵,未否认,只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