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彻底僵住了，连呼吸都忘记。她认得这张脸——正是灵蛇谷之主，凝月仙草的主人，蛇仙裴玉衡。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她心想，恐惧如冰水浇遍全身。
裴玉衡缓缓踱步而来，所过之处，竹叶无声地向两侧分开，仿佛在敬畏地避让君王。追捕阮绵绵的精怪们早已跪伏在地，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小兔子，跑够了吗？”低沉魅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每个字都敲击在阮绵绵的心尖上。
阮绵绵机械地抬头，正对上那双猩红竖瞳。月光下，男子妖冶邪魅得不真实，仿佛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妖魔之神。他身后的银蛇虚影微微摆动，尾巴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沙沙声，每一下都像是死神在敲钟。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哇——”阮绵绵突然放声大哭，后腿一蹬扑上前去，软乎乎的爪子紧紧抱住男子的小腿，“蛇仙长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就是太饿了才偷吃仙草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小命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长耳朵完全耷拉下来，红眼睛水汪汪的，模样可怜至极。一边哭一边还不忘用毛茸茸的脸颊蹭对方的衣袍，试图博取同情。
裴玉衡挑眉，看着腿上这个瑟瑟发抖的毛团，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修行千年，见过各式各样的精怪求饶，有跪地磕头的，有献宝贿赂的，有威胁恐吓的，倒是第一次遇到抱大腿撒娇的。
他轻轻勾起阮绵绵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饶了你？那我这被糟蹋的仙草，该如何是好？”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那三株凝月仙草，我培育了整整三百年。”
阮绵绵闻言哭得更凶了，三瓣嘴颤抖着：“我、我可以给您当牛做马！做小跟班！打扫洞府、洗衣做饭、捶背捏肩，我什么都会！”她眨巴着大眼睛，努力做出诚恳的表情，“我很能干的！真的！”
裴玉衡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阮绵绵头顶揉了揉：“小骗子，你这爪子能洗衣服？”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有趣极了。这小兔子明明害怕得要死，浑身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却还能急中生智想出这样的法子。
就在这时，远处喧闹声再起，似乎又有另一批妖怪追了过来。裴玉衡眸光一冷，随手一挥，一道透明屏障悄然出现，将两人笼罩其中。屏障外的景物变得模糊扭曲，声音也完全隔绝。
阮绵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玉衡拉进怀里，一股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像是雪后竹林的气息，清冷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别动。”裴玉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阮绵绵敏感的耳朵上，痒得她直想缩脖子。但看着裴玉衡冷峻的侧脸，她又乖乖地不敢乱动。
隔着衣料，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听到平稳有力的心跳。这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安心，颤抖渐渐止住了。
屏障外，几只虎妖呼啸而过，粗声粗气地交谈着： “找到那兔崽子了吗？” “没有，气息到这里就断了。” “继续找！裴大人要是怪罪下来，我们都得倒霉！”
阮绵绵紧张地屏住呼吸，直到那些妖怪远去了，才悄悄松了口气。
裴玉衡撤去屏障，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兔子，突然有了个有趣的想法：“既然你想赎罪，那就跟我回去吧。”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过…我要的可不是普通的小跟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