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震惊僵硬注意力被书阁窗台摆着一小盆吴婶种用作观赏绿植吸引。那是一种常见兰草只是近日似乎疏于照料叶片蔫蔫耷拉着失了精神。
“哦？这个倒是有点意思”他像是突然发现什么值得关注趣事晃晃悠悠走到窗边伸出那根刚才还捏过邪异卷轴手指指尖隐约有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中正平和却深不见底气息流转轻轻点在那蔫掉兰草最无力一片叶片上。
一瞬间不可思议事情发生了。那兰草以肉眼可见速度挺立起来叶片变得饱满润泽翠绿欲滴甚至顶端迅速抽出小节嫩绿新芽焕发出蓬勃盎然生机与方才死气沉沉判若两物。
“嗯看来这点生机流转法子还没完全忘干净”君陌满意点点头收回手指脸上又恢复那副万事不关心懒洋洋仿佛没睡醒样子仿佛刚才令枯草回春玄妙手段只是随手浇点清水般寻常。
他这才像是终于想起旁边还僵立着一个人侧过头看向依旧脸色苍白如同石像般余帘目光在她失血唇和微微颤抖手指上扫过顿了顿难得语气稍微正经一点点仿佛施舍般多说几句：
“力量这东西尤其是你身上这种带点先天意味就像后山石缝里野草你越是想把它按死土里它越是憋着劲儿要从你没想到地方钻出来给你看。堵不如疏压不如引……当然这话是夫子很多年前说不是说我可没那么多大道理。”
他耸耸肩又变回那副事不关己懒得多管模样：“不过你也别瞎引没人看着胡乱折腾走火入魔变成只知道破坏疯子更麻烦收拾起来还费劲。慢慢磨吧磨刀石后院柴堆旁多的是没事可以去砍砍柴练练怎么使力气怎么收劲儿。”
说完他像是完成某项临时起意微不足道指点任务也不再理会余帘是何反应拎着空酒葫芦哼着不成调听不出哪出戏文小曲趿拉着那双看起来永远也提不上旧布鞋晃晃悠悠走出书阁很快消失在楼梯口光影里。
书阁内恢复寂静仿佛刚才一切从未发生。
只剩下余帘一个人站在原地手心里全是冰凉冷汗。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胸口。衣襟之下那枚残玉温度已经逐渐褪去恢复往常那种死寂冰凉紧贴皮肤像是沉默冰冷谜团。
她又看向角落里那堆落满灰尘旧卷那卷诡异兽皮卷轴静静躺在其中毫不起眼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异动只是她幻觉。
最后她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突然变得生机盎然绿意逼人兰草上。
“堵不如疏……压不如引……”
“磨刀石……”
她喃喃无声重复着二师兄那些看似随意懒散却又似蕴含她目前无法完全理解深意话语。
所以这就是后山态度吗？他们并非不知并非不晓她来历和体内力量而是用她完全无法理解近乎荒谬方式在“磨”她？那卷轴那残玉之间可能存在惊人联系二师兄是真没看出其中蹊跷还是根本不在意？或者说在他眼中那所谓邪异和秘密根本抵不过“晦气”二字来得重要？
一种更加复杂难言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来。没有预想中死里逃生轻松反而像是陷入一片更深迷雾重重海域。她原本以为界限分明——隐藏或暴露生存或死亡——在这座奇怪后山里变得模糊不清难以界定。
她弯腰捡起刚才因为震惊掉落软布沉默继续擦拭身旁书架。动作有些迟缓心神不宁指尖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微微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