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二师兄君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倚在门框上手里依旧拎着朱红酒葫芦脸上带着宿醉未醒慵懒迷蒙偏偏一双眼睛清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看着她手上尚未完全散去仍缭绕丝丝缕缕青翠光芒手指以及地上那幅摊开不详一角诡异卷轴。
眼神里没有恐惧厌恶质问只有纯粹好奇以及一丝仿佛发现什么有趣玩具般的探究兴趣。
余帘的心瞬间沉到无底深渊。
暴露了。
在她最猝不及防时刻以最无法控制最直接方式。
她看着门口看似懒散二师兄手指冰凉彻骨连呼吸都几乎停止。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疯狂盘旋：
等待一场或许迟来很久该有的审判。
然而君陌只像是被书阁灰尘呛到打个酒嗝揉揉似乎因宿醉发胀太阳穴。他晃晃悠悠走进来目光在地上卷轴上随意一瞥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反而将目光又落回余帘身上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嫌弃意味仿佛她是不小心打翻油瓶笨手笨脚新学徒：
“我说三师妹啊”他拖着长腔语气懒散“控制不住就别瞎碰这些老古董库房里压箱底玩意儿多少都沾点不干净气息很容易出事知不知道？到时候还得麻烦大师兄回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语气寻常像在责怪她不小心踩坏刚发芽青菜。
书阁内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窗外细微风声穿过旧书页缝隙和余帘自己如擂鼓般咚咚作响几乎要撞出胸腔心跳声。
她全身肌肉绷紧如铁指尖冰凉刺骨残留那一丝失控青翠光芒如同受惊毒蛇倏地缩回体内只留下经脉隐隐灼痛和力量被瞬间抽空虚脱感。眼睛死死盯着门口二师兄君陌等待着他下一句或许是雷霆骤降话语或某个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抵抗玄妙手段。
然而君陌只又打个哈欠似乎真没睡醒。他晃晃手中朱红酒葫芦发现已经空有些懊恼咂咂嘴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余帘以及她脚边那卷散发不祥气息兽皮卷轴。
“啧这东西……”他歪着头像是打量有点意思却终究破烂物件“看着眼熟……好像是很多年前南方哪个不开化小部落祭祀拜祭他们那邪神用玩意儿画得乱七八糟鬼画符似看着就头晕眼花。”
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其随意略带嫌弃捏起那卷轴一角仿佛那不是可能蕴含惊天动地秘密邪异古物而只是块沾油污散发馊味抹布。他甚至没再多看那诡异邪门图案一眼手腕轻轻一抖卷轴便轻飘飘飞起划过短暂弧线准确无误落回角落里那堆等待清理归置旧卷之中溅起一小片陈年灰尘。
“这些陈年旧账乱七八糟玩意儿以后让宋谦那小子来处理就好”君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灰语气懒散依旧带着几分对麻烦事避之不及“他耐性好坐得住也看得进去这些枯燥东西。你刚来根基不稳认认字扫扫地砍砍柴就行了别瞎碰这些不干净老物件沾上了晦气洗都洗不掉。”
脏东西？晦气？
余帘怔在原地大脑一时无法处理眼前匪夷所思情景。她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厉声质问雷霆出手封印禁锢甚至直接将她押送暗无天日所在……却唯独没料到如此轻描淡写近乎嫌弃避之不及？
那股几乎将她灵魂灼伤玉热那卷轴上与她残玉惊人相似邪异纹路那失控暴走透着古老凶戾气息力量……在他口中竟只是“不干净老物件”和“洗不掉晦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