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更藏在那枚贴身佩戴日夜不曾取下的残玉上。夜深人静时,她常就昏暗油灯光晕摩挲冰凉粗糙断口模糊古老纹路。它不再仅是身世凭证冰冷枷锁,偶尔在月色清亮洒落时,玄黑玉质深处会极快速流淌过一丝极淡薄几乎难捕捉的温意,转瞬即逝,快得让她以为是指尖摩挲错觉或油灯光影幻觉。这微妙变化让她心生困惑,更警惕此玉来历用途。
改变潜移默化。她依旧沉默像山岩,但紧绷脊背微微放松些许弧度;依旧警惕观察四周,但看向后山众人目光少了几分审视距离,多了细致观察默默学习;依旧会在深夜被血腥噩梦惊醒冷汗涔涔攥紧残玉急促喘息,但呼吸平复后能听到窗外细微虫鸣或隔壁陈皮皮安稳呼吸声,那无边恐惧便被真实生机冲淡一丝。
这一日,她照例在书阁高层僻静角落整理一堆刚送来年代久远旧卷。卷轴材质特殊,竹简兽皮暗色纸张,带着浓重陈腐灰尘岁月沉淀气息。她依宋谦教过有限方法,小心翼翼用软布拂去积尘,按材质模糊标记尝试归类。
当她拿起一卷用暗褐色粗糙古老兽皮包裹的卷轴时,指尖无意擦过兽皮表面一个模糊深深烙入皮质印记。那形状古怪异常,像半开半阖冷漠俯视众生抽象眼睛,又像一团扭曲燃烧黑色火焰,透着一股邪异。
就在指尖触碰瞬间——
嗡!
胸口一直冰凉沉寂的残玉毫无预兆剧烈灼热起来!那热度非温暖舒适流淌,而是如同烧红烙铁,狠狠烫在心口皮肤上!
“呃!”余帘痛得闷哼一声,手猛捂向胸口,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几乎同一时间,体内那股被意志力死死压抑禁锢的青翠力量,如同被投入滚油冷水被玉热瞬间点燃,轰然暴动!脱离控制沿手臂经脉奔涌而出缭绕指尖!
青光大盛!光芒不再是初春柳芽柔嫩新绿,而是透出古老蛮横甚至一丝嗜血兴奋意味!
光芒如有自主意识直冲手中兽皮卷轴!
啪嗒一声,兽皮卷轴被青光冲击从手中掉落在地,皮绳松开自动摊开一角。
露出了里面……并非预想文字,而是一幅用暗红近黑疑似干涸血液混合矿物颜料绘制的复杂图案。那图案中心正是与兽皮外部烙印几乎一模一样诡异冷漠眼睛状符号,周围无数扭曲盘绕似某种失传古老文字又似疯狂生长邪恶藤蔓纹路,整体透着一股难以言喻邪异不祥疯狂意味。
余帘瞳孔骤然收缩!
那图案中心符号……那扭曲盘绕纹路风格……
她猛低头扯开衣襟看那枚依旧滚烫残玉。玉石断口处模糊残缺天然纹路,虽不完整却与卷轴上诡异图案某个边缘局部惊人相似!
这卷轴和她身世残玉有关?!
巨大惊骇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过力量暴动胸口灼痛。她脸色煞白如纸几乎手忙脚乱心惊胆战试图收敛失控暴走青光同时想立刻将那散发不祥气息危险卷轴合起藏匿。
就在这时——
“咦?好精纯……却又有几分古怪的木魄元气?”
一个略带惊讶懒洋洋仿佛刚睡醒声音突然在书阁门口响起打破高阁寂静。
余帘全身猛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僵硬极其缓慢转过头颈椎甚至发出轻微“咯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