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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全黑舱”应急演练,要求在退役客机里模拟长途飞行48小时。
有人提议利用黑暗环境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有些害怕,想让未婚夫季景川陪我。
却被他的“飞友兄弟”阮菲一把拉走,“栀姐,你不玩那正好,我和季机长组队,刚好凑个伴。”
有人调侃,“你这插足人家小两口的CP啊,菲姐。”
阮菲无所谓的摆手,“肮脏的人思想也肮脏,我和季机长从航校就是上下铺的兄弟。”
“栀姐都不介意,你们就别废话了。”
没等我开口,有人借着酒劲起哄,“上次模拟舱演练,我还看见菲姐给季机长做人工呼吸呢。”阮菲大大咧咧地回道:“当时他老是做不对,我就帮他找找感觉,咋了?”
我震惊地看向阮菲。
她向我解释,“栀姐别误会,我们是专业的,这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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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川,她说帮你找感觉,是我想的那种吗?”
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看向我的未婚夫季景川,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季景川却笑了,揽过我的肩膀,语气轻佻又得意。
“不然呢?不过你放心,她肺活量是比你大,但技术可比你差远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短暂的死寂之后,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靠,季机长牛逼啊!玩得这么花!”
“菲姐威武,这才是真兄弟,关键时刻能处!”
“哈哈哈,栀姐,你家季机长是懂凡尔赛的。”
阮菲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得意地摆摆手。
“都说了,我们是专业的,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思想肮脏。”
她光明磊落了,我却像是那个不懂事、小气的怨妇。
屈辱和愤怒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让我窒息。
我无法想象,他们竟然能做出这种事,还能如此坦然地当众说出来。
我甩开季景川的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们觉得这种很正常?”
我的质问,换来的是季景川一副见了鬼的惊讶表情。
“沈栀,你什么意思?我们都是为了飞行安全,为了工作,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才是那个思想肮脏、不可理喻的人。
阮菲适时地走过来,假惺惺地打着圆场。
“栀姐,你别生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介意,这真的没什么的。”
“你是季机长的未婚妻,我们都懂,你就当我不存在。”
她一句“没什么”,一句“当不存在”,字字句句都在剜我的心。
“说得跟没事人似的。”
没想到,我这句自言自语彻底点燃了季景川的怒火。
他猛地将手里的水瓶砸在地上,朝着我厉声呵斥。
“沈栀,你是不是有病?屁大点事,你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吗?”
“我们从航校就是这样互相帮助的,怎么了?”
“互相帮助?”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我死死地盯着他,声音都在发颤。
“所以,你也帮过她?”
阮菲似乎怕我误会,急忙解释:“放心吧栀姐,我们都有分寸的,没到做到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我冷笑出声,胸口剧烈起伏。
“是不是只要没搞出人命,都算有分寸?”
我一阵反胃,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以前他说有个铁哥们,我一直以为是个男人。
后来知道是阮菲,看她短发T恤,行事作风像个假小子,也就没多想。
原来,是我太天真了。
“是我太蠢了。”
这句自嘲,彻底激怒了季景川。
“你他妈有完没完!”
他一声暴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说了多少遍了,为了这么点小事,你能不能别在这种专业场合,影响大家的情绪!”
“对,我就是接受不了!我就是觉得恶心!”
我积攒的所有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忍不住对他嘶吼出声。
吼完,整个客舱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阮菲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怯生生地躲到季景川身后。
“对不起,栀姐,我不知道会让你反应这么大......”
“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不等我再开口,旁边有人开始帮腔。
“栀姐,这就有点上纲上线了吧?菲姐和季机长什么关系,大家还不知道吗?”
“就是,还没结婚就管这么宽,以后还得了?”
季景川一把将阮菲护在身后,厌恶地看着我。
“听见了吗?沈栀,只有你,思想肮脏,龌龊!”
“好,是我的问题。”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寸寸僵硬。
“好,我退出,祝你们玩得开心。”
我转过身,心灰意冷地朝着客舱上层的楼梯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阮菲却突然追了上来,拦住我的去路。
“栀姐,你别走啊,大家都是开玩笑的......”
我根本不想理她,侧身想绕过去。
我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她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她自己伸手拉住的那个楼梯扶手,像是早就松动了一样,竟然被她一把扯脱。
下一秒,她整个人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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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菲滚下楼梯的瞬间,所有人都吓傻了。
只有季景川,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连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直接冲了过去。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全黑机舱里,他甚至连手机电筒都没开,就凭着感觉摸索着冲下楼梯。
“菲菲!菲菲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你撑住,我马上救你上来!”
他的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恐慌和焦急。
其余人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推开,纷纷挤到楼梯口。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厌恶、鄙夷、愤怒,就好像在看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只有我最清楚,我什么都没做。
“如果我说,是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你们信吗?”
我明知道他们不会信,却还是问出了口。
得到的,是季景川从楼下传来的,饱含恨意的怒吼。
“沈栀,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就为了那点可笑的嫉妒心,你居然想害死她?!”
“我告诉你,菲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满是苦涩。
我探头看向楼梯下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如果这真的是阮菲的计划,那这个楼梯的高度,绝对不足以致命。
果然,黑暗中传来了阮菲虚弱又懂事的声音。
“季机长......你们别怪栀姐,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站稳......”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那个疯婆子说话!”
季景川抱着阮菲走了上来。
是公主抱。
阮菲就那么虚弱地依偎在他怀里,脸上还带着委屈的泪痕。
她身上看不到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脚踝处似乎有些红肿。
见阮菲没什么大碍,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齐刷刷地将矛头对准了我。
“说吧,沈栀,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季景川看我的眼神,冰冷得像一把刀,是我这五年来从未见过的陌生和憎恶。
我淡然一笑。
“你心里不早就给我定了罪,还问我做什么?”
“我真的没事,你们看。”
阮菲挣扎着从季景川怀里下来,还假惺惺地走了两步。
“何况栀姐刚才也不是故意的,季机长,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她差点毁了你的前途!”
我失望地看着季景川。
我不是奢望他能相信我,而是他从始至终,连一丝一毫理智对待这件事的想法都没有。
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了是我的错。
还当着我的面,将阮菲紧紧护在怀里,那姿态,暧昧得刺眼。
哪怕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布下的局。
可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入局?
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我自己都不信。
季景川还在逼问我:“我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别给我扯开话题!”
“那就把我交给公司安委会吧。”
见我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季景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那些“飞友兄弟”们又开始起哄,要我必须给个说法。
“这可是职场霸凌,性质很严重的!”
“对,必须严肃处理,不然以后谁还敢跟季机长开玩笑?”
阮菲还在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表演着她的善良。
“栀姐,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惹你生气......”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了,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我话音刚落,季景官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心思歹毒,不可理喻!”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五年的感情,就换来这八个字。
真正痛的不是脸,而是那颗被他亲手碾碎的心。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好,那就不劳你大义灭亲了。”
我拿出手机,冷冷地看着他。
“我会立刻向航司安委会举报这次演练中的所有违规行为,包括你们的‘人工呼吸’教学,和这次的‘意外’。”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季景川,我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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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种感觉。
五年的时间,我竟然都没能看清这个男人披着深情外衣下的,那副丑陋的真面目。
演练被紧急叫停,我独自一人走在去航司听证室的路上。
晚风吹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终于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我冷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
电话那头,身为民航华东分局局长的父亲,正在开会。
他听出我声音里的不对劲,立刻压低了声音。
“栀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用最平静的语气,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爸,帮我找个最好的律师。”
“你别怕,剩下的事,交给爸爸来处理。”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抚平了我内心所有的慌乱。
害怕吗?
好像也没有。
只是心死了,像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挂电话前,我鬼使神差地又说了一句。
“爸,今年航司‘安全之星’的晋升名额,季景川不配。”
如果不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恐怕永远都分不清,他引以为傲的飞行事业,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
到了听证会,季景川和他的那群“飞友兄弟”们果然已经串通一气。
他们向调查组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我是如何因为嫉妒,面目狰狞地将阮菲推下楼梯。
句句诛心,招招致命,企图直接给我扣上“职场霸凌,蓄意伤人”的帽子。
只要这个处分坐实,我的飞行生涯,也就到头了。
唯独阮菲的证词,和他们都不一样。
她梨花带雨地向调查组表示,是她自己不小心脚滑跌落的,和沈栀没有任何关系。
“请你们不要处分栀姐,她只是一时冲动,不是坏人。”
我心中冷笑,立刻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不是善良,她只是害怕。
害怕事情真的闹大,调查组会去检查那个被她提前弄松了螺丝的扶手。
到那时,她就成了那个作伪证、设计陷害同事的恶毒小人。
她不敢赌。
调查组的人员在听完所有人的证词后,表情凝重,显然也陷入了困境。
离开听证室前,我清楚地看到了季景川投来的,那个得意又轻蔑的眼神。
就好像在告诉我,你斗不过我的,等着被停飞吧。
而我,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
4
半小时后,听证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微微躬身。
“沈小姐,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季景川和他的朋友们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呦,还真请了个律师来装样子?”
“看这年纪,八成是公司法务部刚来的实习生吧?”
“栀姐,没用的,事实俱在,你请谁来都改变不了你霸凌同事的真相。”
季景川显然也没认出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转头去安慰阮菲。
“菲菲,你放心,我这人帮理不帮亲。”
“她敢这么对你,我就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阮菲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弱地点了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的光。
他们以为,胜券在握。
然而,当我的律师,民航总局的首席法律顾问——张律师,将自己的名片和律师执照放在调查组面前时。
整个听证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调查组的负责人看到张律师,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张......张顾问,您怎么亲自来了?”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当事人的事,我当然要亲自来。”
“现在,可以把你们演练时,每个人佩戴的‘黑匣子’个人记录仪,完整地播放一遍了吗?”
调查组的人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哈腰地去调取录像。
季景川和阮菲的脸,在那一刻,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们大概忘了,为了演练的真实性,这次每个人身上都佩戴了高清的记录仪。
录像播放,真相大白。
画面清晰地记录下了我从始至终都未曾触碰过阮菲,以及她是自己拉断扶手滚下楼梯的全过程。
还有她那句刻意提高嗓门的“惨叫”。
铁证如山。
调查组当场宣布,我是无辜的,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不可能!”
季景川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当场失态地质问调查组。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就算她没推,也是她把菲菲气到情绪失控才摔倒的!”
阮菲也因为计划落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走出听证室,看着他们俩,微微一笑。
“计划落空,是不是很失望?”
季景川恶狠狠地瞪着我。
“沈栀,你别得意!这件事没完!”
“哦?是吗?”
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顺便通知你一下,从现在开始,你本年度‘安全之星’的评选资格,被取消了。”
他和阮菲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说取消就取消?沈栀,你以为你是谁?民航总局局长吗?”
阮菲也跟着嘲讽,“栀姐,你不会是小说看多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豪门大小姐了吧?”
我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季景川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航司培训主管,那个一向对他青睐有加的领导。
他手忙脚乱地按下接听键,脸上还带着被打断的不耐烦。
就在电话接听十几秒后,他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当场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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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川,你的‘安全之星’和后续的晋升机长资格,被上级部门直接否决了。”
电话那头,主管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但对方直接找到了分局,我这边也保不住你。”
“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挂断,季景川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两个月前,他就拿到了晋升资格,经过层层筛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今,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是你!沈栀!是你搞的鬼!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我冷冷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之前的郁结之气,瞬间畅快了不少。
“没错,是我。”
“不可能!你不过是公司一个普通的乘务员,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旁边的阮菲眼珠一转,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挑拨。
“这还用问吗?季机长,你这位未婚妻,本事大着呢。”
“说不定,是和哪个分局的高层,关系不一般呢。”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季景川脑子里那扇肮脏的大门。
“你背着我出轨了?是不是?!”
他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拼命地摇晃。
“沈栀!你这个贱人!为了往上爬,你居然去睡领导?!”
我被他摇得头晕眼花,根本挣脱不开。
“季先生!请你放开我家小姐!”
张律师一个箭步冲过来,用力将季景川推开,并把我护在了身后。
“你家小姐?”
季景川听到这个称呼,更加疯狂了。
他指着我,在公司的走廊里破口大骂。
“哈哈哈,叫得多亲热啊!原来不止一个!沈栀,你到底被多少男人睡过?你脏不脏啊!”
阮菲也立刻抓住机会,在旁边煽风点火。
“真没想到啊,栀姐,平时看着挺清高的,原来都是装的。”
“为了一个晋升名额,就出卖自己的身体,真是令人不齿。”
周围渐渐围了一些看热闹的同事,对着我指指点点。
那些恶毒的词汇,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承认,那一刻,我被伤到了。
张律师忍无可忍,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征询。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我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张律师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洪亮而清晰。
“阮菲女士,我当事人沈栀小姐,现在以造谣、侮辱、恶意诽谤三项罪名,对你进行正式起诉。”
“律师函,会尽快送到你的手上。”
“我们,法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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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菲显然没把张律师的警告放在心上。
她无知者无畏地抱着手臂。
“起诉我?你凭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她靠不正当关系,哪来那么大的权力?”
“呵,还一口一个‘小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匪浅似的。”
“反正我没她脸皮这么厚,还花钱请个律师来陪着演戏。”
她压根就不信我有什么背景,只当这是我为了挽回面子,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张律师都被她这副蠢样气笑了。
“这位女士,祸从口出,希望你为你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负责。”
说完,他不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他的法务团队。
反倒是阮菲,见起诉吓不到我,又开始拿之前的事做文章。
她对着调查组的人大喊:“她之前可是想把我推下楼梯,蓄意谋杀!你们就这样把她放了?”
调查组的负责人一脸无奈。
“阮菲同志,当初不是你自己说不追究的吗?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我不追究你们就真不管了?我现在就要追究!”
在没有正式结案之前,她确实有这个权力。
于是,我和张律师,又被重新请回了听证室。
阮菲嘴角上扬,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沈栀,我本来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有张律师在,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但阮菲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让我坐牢,她只是单纯地想恶心我,拖延我的时间。
所以,她在听证室外,足足干等了六个小时。
等我出来时,她还不忘上前来讥讽。
“怎么样?在里面待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季景川呢?”我懒得理她。
“他已经回公司举报你了,说你品行不端,私生活混乱。”
“哦?是吗?”我假装好奇,“我有什么事?”
“别装了,沈栀。景川说了,你不让他好过,他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阮菲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认定我这次一定会被公司开除。
她开始对我进行人身威胁,要我滚出这家航司,滚出这座城市,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季景川面前。
还说,只要我肯乖乖听话,她就可以不再对我进行刑事追究。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说好的只是兄弟呢?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我真的想不通,他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机?”
论长相,季景川也只能算中等。
论家世,更是个需要靠我父亲暗中资助才能完成航校学业的凤凰男。
论品行,自私、暴力、拎不清。
阮菲被我问得一楞,随即像是为了炫耀胜利果实一般,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你懂什么?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得意地说道:
“忘了告诉你,去年公司年会后,他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可最后,还不是和我上了床?”
她以为这个消息会让我痛苦崩溃。
没想到,我听完之后,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和释然。
最后一丝留恋,最后一丝不甘,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甚至想谢谢她。
“算了,我也懒得听你们那些恶心事了。”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就好好抱着那个我不要了的凤凰男,过你们的下半辈子去吧。”
“本小姐啊,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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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句话,是当着公司走廊里所有看热闹的人的面说出来的。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弹,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可思议。
尤其是季景川的那群狐朋狗友,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失心疯的傻子。
甚至还有人不过脑子地问我:“没了他,你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直接被气笑了,当面回敬了他一句:“关你屁事!”
他想骂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转身走了。
阮菲脸色铁青,带着几个人追了出来,想继续找我算账。
航司大楼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极其低调的黑色奥迪A8L。
车门打开,一位身穿得体西装的司机快步走下来,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小姐,先生让我来接您。”
全程,把阮菲和她那群朋友,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虽然也算见过些世面,但绝对没想过,这种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豪车,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我,就这么优雅自然地坐了进去。
那一瞬间,在他们眼里,我或许真的成了什么遥不可及的千金大小姐。
但这种错愕很快就消失了,阮菲冷哼一声,对着车子不屑地啐了一口。
“不就是个会卖的货色吗?靠身体换来的资源,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旁边有人立刻凑上来,压低了声音,语气阴狠。
“菲姐,要不......我们找人给她点颜色看看?”
“只是动点手脚怎么够?”阮菲眼里闪着恶毒的光,“我要她这双眼睛,再也看不见蓝天,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再飞!”
“明白,菲姐,保证完成任务。”
上了车,我立刻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我这边基本上搞定了,不过,我想跟你借个人。”
“哦?想借谁,尽管说。”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宠溺。
“我想借祁司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父亲像是明白了什么。
“借他可以,但是栀栀,千万别做得太过火,听到了吗?”
我立刻向他保证,借祁司礼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毕竟,我也不知道阮菲那个疯子,什么时候会对我进行报复。
有祁司礼在,我就有了最大的安全感。
祁司礼,是我父亲最强的空中安全员,也是整个分局的格斗王牌。
我本以为,只要把他借过来,我就能安全无虞。
却没想到,阮菲的报复,来得远比我想象的要快,要狠。
车子刚驶出市区,开上一段僻静的辅路。
半路上,就被两辆破旧的面包车一左一右强行逼停。
车上冲下来七八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手里都拎着钢管。
司机王叔将我护在身后,下车质问他们是什么人。
非但没人理他,还被其中一个黄毛混混一脚踹倒在地,几拳下去就打晕了。
车窗玻璃被钢管“哐”的一声砸碎。
车门被强行拉开,我被粗暴地从车里拖了出去。
其中一个混混,手里拿着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在我面前晃了晃,笑得一脸狰狞。
“小妞,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高浓度医用酒精,有人买了你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了,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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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瓶子里装的是高浓度酒精,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我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这里荒无人烟,王叔又被打晕了,报警也来不及。
我被几个混混围在中间,退无可退。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是阮菲让你们来的吧?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不,三倍。”
带头的黄毛冷笑一声。
“小妞,这不是钱的问题!”
“你要是识相点,老老实实陪我们哥几个玩一玩,这瓶酒精,哥哥我可以考虑少泼点。”
另一个混混淫笑着附和:“这么水灵的妞,就这么毁了,是有点可惜了。”
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看着他们不断逼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一边后退,一边试图跟他们周旋,期望能拖延一点时间,等待奇迹发生。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混混们的身后。
他借助着冲刺的惯性,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瞬间将混混们的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有三个人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速度太快了,根本没人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混混反应过来,举起手里的钢管乱舞,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那个拿着酒精瓶的黄毛。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的瓶子都吓掉了,浑身哆嗦着哀求。
“别......别打我,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祁司礼!”
我惊喜地看向那道黑影。
透过昏暗的路灯光线,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我又惊又喜,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守护神。
祁司礼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安心。
而后,他一脚踩在黄毛的手上,声音冷得像冰。
“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航司的孙鹏!是他联系的我们!”
果然,孙鹏就是季景川那群“飞友兄弟”里,跟阮菲走得最近的一个。
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阮菲那个毒妇的计划。
只是没想到,她的心,竟然能这么狠。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阮菲正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季景川,走进了一间豪华套房。
季景川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喊着我的名字,向我道歉,说他不该对我大吼大叫。
阮菲听得越发恼火,一把将他扔在床上,开始脱他的衣服。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微型摄像机,熟练地安装在了正对大床的电视柜上。
她要录下这一切,作为以后拿捏季景川的把柄。
季景川借着酒劲,把主动凑上来的阮菲当成了我,翻身将她压在床上。
就在阮菲以为自己计划得逞,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酒店的房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9
房间里冲进来十几个人。
为首的,是我和祁司礼。
跟在我们身后的,是接到报警电话后火速赶来的民航公安,以及航司安保部的人。
每个人身上都戴着执法记录仪,将眼前这不堪入目的一幕,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你们是谁?!滚出去!不许拍!”
阮菲尖叫着,手忙脚乱地想去抓被子遮挡身体。
床上的季景川也被这巨大的动静吓醒了。
他睁开惺忪的醉眼,看清和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起的,不是心心念念的我,而是他所谓的“好兄弟”阮菲时。
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怎么是你?!阮菲,怎么会是你?!沈栀呢?”
“我?”
我冷笑一声,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差点被人用酒精毁掉眼睛,毁掉我整个飞行生涯。”
“什么?!”
季景川以为我在骗他,直到旁边的民航公安,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
他立刻像疯了一样,瞪向身边的阮菲。
“贱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局!”
“还不都是为了你?”阮菲也豁出去了,哭喊道,“我不这么做,你会放弃她,跟我在一起吗?”
这句话,对季景川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一句。
“跟你在一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我就是这辈子打光棍,也不会看上你!”
“季景川!!!”
阮菲无法想象,自己朝思暮想、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男人,会用这么恶毒的话来羞辱自己。
太伤人了,连我这个旁观者听了,都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不会同情阮菲,更不会原谅季景川之前的所作所为。
“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我转身想走,季景川却突然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我的小腿。
“栀栀,不要走,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错了,我是被这个贱女人蒙蔽了双眼,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哭得鼻涕眼泪混为一滩,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我嫌弃的想甩开他,他却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不放。
我朝祁司礼使了个眼色。
祁司礼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一脚,就将季景川踹开了。
这一脚不轻,我甚至隐约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季景川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却对此无动于衷。
“医疗费我出了,二十万够不够?不够可以再加。”
“不过,航司那边,你明天就去办离职吧。”
就在这时,季景川的直属领导,航司的王主管,被安保部的人带了进来。
他一看到我,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一路小跑到我面前,九十度鞠躬,声音都在发颤。
“沈......沈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公司!”
“王总,您这是做什么?”
季景川和阮菲都看傻了。
王主管没好气地吼道:“沈小姐是我们民航华东分局沈局长的独生女!你说我在做什么?!”
这一次,由航司高层,亲自揭开了我的身份。
季景川和阮菲,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傻眼了。
他们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再到彻底的绝望。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一个怎样的人。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10
半个月后,我收到了法院的判决结果。
阮菲因为涉嫌故意伤害罪(未遂)、诬告陷害罪等多项罪名,数罪并罚,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至于季景川,虽然他没有直接犯罪,但他包庇、作伪证、品行不端,早已不适合再担任飞行员。
在父亲的介入下,他的飞行执照被正式吊销,身败名裂。
工作没了,也在整个民航圈子里出了名。
亲朋好友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多次来航司楼下堵我,跪在我的车前,求我下来见他一面。
我一次都没有理会,看他一眼,都嫌脏了我的眼睛。
久而久之,季景川似乎也放弃了。
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一年后的一个下午,父亲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看看民航内部论坛的头条。
我打开后才发现,季景川死了。
就在昨天下午,他不知通过什么途径,闯入了机场的停机坪,爬上了一架准备检修的飞机的机翼。
他站在上面,对着下面围观的人群,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求我出现,看他最后一眼。
我那时正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对此毫不知情。
他在上面等了三个小时,从希望到绝望,最终精神彻底崩溃。
在被安保人员控制的过程中,他失足从机翼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
论坛里,有人唏嘘,有人感慨,甚至还有人说,他是个可怜的痴情种。
我看着那条新闻,内心毫无波澜。
我关掉手机,继续悠闲地喝着我手里的冰红茶。
此刻,我的幸福已经重新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