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条消息。
我抬起头，看着我妈。
她也正看着我。
空气凝固了。
一秒。
两秒。
她清了清嗓子，拿起那袋番茄，放在桌子正中央。
她的嘴唇动了动。
“那个……”
她指了指袋子。
“暗号……番茄……是红色的。”
我的大脑停止了运转。
我看着她。
看着她的脸。
这张脸，我看了二十多年。
我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月下-琉璃”那个娇俏可爱的牧师头像。
我又抬头，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点不自然。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妈？”
我的嘴张开，又合上。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机再次震动。
月下琉-璃：【服务员跟你说了吗老公？（可爱表情）】
我妈的手机也同时亮了一下。
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屏幕按灭，塞回包里。
她拿起刀叉，继续切着牛排。
“别愣着，快吃，不然浪费了。”
她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她咀嚼的动作，停顿了。
***
# 第3章 史上最尴尬的返程
餐厅的背景音乐还在响。
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
我看着她吃。
她看着盘子吃。
谁都没有说话。
她吃完了。
用餐巾擦了擦嘴。
“走吧。”
她站起身，拿起她的手提包，还有那袋番茄。
我跟着站起身。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餐厅。
晚风吹在脸上。
我打了个哆嗦。
停车场。
她按了一下车钥匙。
一辆白色的SUV车灯闪烁。
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们坐进去。
她系上安全带。
我也系上安全带。
“咔哒。”
“咔哒。”
她启动车子。
引擎发出声音。
车内的收音机没有打开。
车子驶出停车场，汇入车流。
路灯的光一排排划过我们的脸。
我看着窗外。
城市的夜景在倒退。
我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月下琉璃”的聊天界面。
【老公，我最喜欢你了！】
【老公，这个boss好难打，保护我~】
【老公，晚安，梦里见。】
我按灭了屏幕，把手机塞进口袋。
她握着方向盘。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那个……”她开口。
我转过头看她。
“变声器……打折。”
我说：“哦。”
然后又是沉默。
红灯。
车子停下。
旁边一辆车里，一对情侣在说话。
绿灯。
车子再次启动。
我清了清喉咙。
“游戏里……”
她打断我：“游戏里的事，游戏里说。”
“哦。”
车里只剩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燃烧。
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我想打开车窗。
我把手伸向车窗按钮。
又缩了回来。
回到小区。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
她找到我们的车位，把车停好。
她熄了火。
车库里，只有通风口的风声。
她没有动。
我也没有动。
我们就这样坐在黑暗里。
过了很久。
她说：“下车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