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渊笑着上前欲牵我的手:“夫人近日府中好生热闹,为夫听着心痒,久不等夫人来请,只得自己不请自来了。”
“侯爷几时对我这妇人小宴感兴趣了?”我抽回手,淡淡问。
若放在十年前,我在戈壁滩捡到一块奇石,他都会兴冲冲跑来与我共赏。可如今,需得旁人提醒,他才记起许久未与我同席。
“表嫂设宴,京中谁不以接到帖子为荣?”柳如眉娇声接口,眼风扫过在场女眷,“如眉斗胆,也想为家中幼弟求个恩典,盼他能入侯爷军中历练,将来也好有个出身。”
“不患寡而患不均。”陆景渊笑道,“夫人既是要请旧部,不妨也看看新人。柳家小子我看着机灵,是个可造之材。”
我看着他二人一唱一和,心下冷笑。原是来为他的心头肉铺路搭桥。
“是妾身思虑不周。”我弯起唇角,“侯爷也有些年头未提拔新人了,不若就此机会,广纳英才,充盈麾下。”
柳如眉脱口而出:“表嫂宴请,不都是为了给旧部恩典吗?怎好让侯爷为难…”
“你觉得本夫人宴请旧部是为安插人手?”我目光扫向她,“那你为你弟弟求前程,是觉得侯爷麾下无人,需靠裙带关系?”
柳如眉顿时委屈,望向陆景渊:“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军中晋升,自有法度,论功行赏。”陆景渊打圆场,“柳家小子若真想从军,便从士卒做起,凭本事挣前程。”
我突然觉得无比厌倦。
“妾身设宴,只为心中畅快,没那么多算计。”我起身,目光掠过他二人,“长日无聊,妾身只想见见能让妾身心喜之人。”
语罢,不顾他们难看脸色,我自顾自离席。
陆景渊追上来,在廊下拉住我:“还在生气?那夜是我糊涂,漪澜苑的下人竟敢拦你院里的人,我已发落了。青禾后来也说,那夜并无大事。”
“微微,那夜是做噩梦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目光闪躲了一瞬。
我信他那夜不知情。可他后来知道了,也未曾立即来看我。反而在觉得我可能因此生气时,才拿来当作解释的借口。
他对我不再是心疼,是愧疚。因不爱而忽视,因忽视而愧疚。越愧疚,越不愿面对。
“强装深情,辛苦你了。”我轻声道,忽然觉得此时死去也好,在我们尚未彻底相看两厌之前。
“微微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我想接张嬷嬷回京。”我看着他,“侯爷,让她回来陪陪我吧。”
4 旧梦难寻
张嬷嬷是我在边关的义母。父母战死后,她一手将我带大,教我骑射,为我熬药。
陆景渊求娶我时,她拿着扫帚将他打出门外,骂他:“侯门深似海,我家微微心性单纯,体弱气郁,岂是那笼中鸟?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