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仿佛都浸满了他们的爱意，浓稠得快要装不下，满溢出来。
我看着宫女们因为丰厚的赏赐而喜笑颜开，真心为主子高兴。
王海脸上堆满了笑，发自内心地为皇帝有后而欣慰。
苏晚沁的贴身丫鬟琴儿更是偷偷抹着眼泪，为她家小姐终得圆满而感到无比开心。
唯有我的魂魄，悬浮在华丽的殿角，如同一个被彻底排斥在外的看客，冷眼旁观着这刺眼的一切。
眼前这一切真正的幸福、圆满、深情和喜悦，从头到尾，都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我李栀瑶，不过是这段帝后佳话背后，那个被利用殆尽后惨遭丢弃的垫脚石和挡箭牌。
2
我曾在大婚当晚鼓起勇气问过沈翊，京中家世比我好的多的是，长得比我好看的也大有人在。
为什么选我一个五品小官之女为太子正妃。
父亲宠妾灭妻的这种丑事还人尽皆知，众人都知道我虽是嫡女，但地位还没有家里庶女高。
沈翊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手指轻抚过我的脸颊：“虽然你家世不好，但栀瑶你善良、纯粹、聪明，坚强，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值得。”
我抬眼，对上沈翊那双盛满温柔的眼眸，薄唇微扬，身着大红喜服的他，更衬得面如冠玉。
这句话，这个场景，让我在无数个深夜里甜蜜回味，让我在后来残酷的夺权日子里咬牙坚持下来，也让我相信我是有人爱的。
直到得知沈翊要封苏晚沁为后，而我为贵妃。
那封妃的圣旨，贵妃的冠服，宫人的贺喜，像对我天真过往最残忍的嘲弄。
想起这些年沈翊对我的宠爱，想起每次去御书房都能看到身为大宫女的苏晚翊，我发疯的想撕碎这一切。
当晚沈翊来了我的面前，“瑶儿”他开口，声音依旧温柔，“朕封你为贵妃，居承乾宫，可好？”
我看着这个我爱了多年，成亲五年的男子，并没有说话，突然觉得眼前之人陌生极了。
“朕知道委屈你了。”沈翊继续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但晚沁的父亲作为内应，冒险为我登上这帝位付出了很多，晚沁也在此过程中付出了良多，我不能辜负她和她的家族。”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是不是同我成亲之前就认识苏晚沁？”我望着窗外，艰难开口道。
“嗯。”
“你是不是同我成亲之前就喜欢苏晚沁？”
半晌，沈翊才声音低沉地回了“嗯。”
“为什么当初选我为太子妃？”
仿佛我这个问题格外难以回答，沉默良久，沈翊才开口道：“虽然瑶儿你家世不好，但你善良、纯粹、聪慧、坚强，你是个很好的人。”
听到沈翊这个回答，我脑子里一直浮现这几个词。
沈翊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我也不在意了。
我想着与新婚夜几乎一样的答案，越想越好笑。
直到我真的笑出了声，眼角笑出了泪。
真的太好笑了，天下有谁比我可笑！
我家世不好是说我好拿捏，无人替我撑腰！随人践踏！
我善良是说我蠢！他心尖尖上的人就在身边都没有发现！还深信他爱自己！
我纯粹是说我好骗！别人说我好，对我好一点，我就死心塌地的对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