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闭上眼睛装睡。 听见他的脚步声慢慢挪出病房,门被轻轻带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我才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瓶。 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跟以前那些等他回家的夜晚似的,慢得熬人。
高烧 39 度,我裹着被子发抖,给他打电话,他说「我让助理送药过去,你先睡」,转头就去开他的紧急会议。 情人节我花了一下午布置烛光晚餐,买了他爱喝的红酒,等了一晚上,只等来回电,说「跨国会议走不开,你自己吃,别等我」。 我说想跟他去看一次海,他说「等我这个项目结束就去」,结果项目一个接一个,海永远在「下次」。
我知道我跟他的工作、他的项目没区别,都是「需要处理的事」,从来不是「需要用心对待的人」。
直到车祸那天,我被车撞得飞出去,昏过去前,才看到从来都是稳重得体的他哭的像个孩子。 原来他也会慌啊,原来我不是一个摆设啊。
车祸刚醒,记忆没丢,却能装成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我盯着吊瓶,心里的冷笑变成了坚定:这一次,我要你从头开始,学会怎么爱我。
2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透。 就听见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睁眼一看,是陈砚。 他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头发没梳整齐,额前的碎发垂下来,看着比昨天还急。 他走到床边,没敢坐,先把公文包往床头柜上放。 拉链拉得哗啦响,手忙脚乱地掏东西,跟怕漏了什么似的。
没几秒,他从包里翻出个红色小本。 是我们的结婚证,封面都被他攥得有点皱。 他递到我眼前,手指还在微微抖,声音透着急:「苏晚,你看这个,咱们的结婚证。」 「三年前领的,你当时还说封面颜色太红,像过年的红包,非要跟我换着拿。」 我扫了一眼封面。 红色晃眼,里面的照片里,我笑得眼睛都眯了,他却绷着脸,跟应付什么重要场合似的。 我别过头,声音透着冷淡:「没印象。」 「这照片看着也不像我,倒像谁 P 的。」 「我哪会穿这么老气的衣服拍照。」
陈砚的手顿在半空中。 脸色又白了点,却没把结婚证收回去。 反而又把手机掏出来,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没一会儿,他点开个视频,把手机凑到我眼前,声音透着期待:「那你看这个,咱们的婚礼录像。」 「你当时穿婚纱,裙摆太长,上台的时候摔了一跤,鞋跟都断了。」 「后来是我背你下台的,你还在我耳边说,这辈子赖定我了。」
屏幕里传来司仪的声音,吵得慌。 我盯着画面里的自己,婚纱裙摆沾了灰,脸上却笑个不停。 再看陈砚,他站在旁边,眼神飘向台下的宾客,好像在数来了多少合作方。 当时我没在意,还觉得他是紧张。 现在再看,只觉得尴尬。 我把视线移开,落在窗外的树上,声音透着冷淡:「这像演的,跟偶像剧似的。」 「我没一点感觉,甚至觉得这新娘有点傻。」
陈砚的手指僵在手机屏幕上。 视频还在放,司仪的声音还在飘,他却没再说话。 就那么站着,手里攥着结婚证,跟攥着根救命稻草似的。 这时候,病房门又被推开。 林薇拎着个果篮走进来,看见这架势,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嘴角就勾起来,眼神里全是调侃,声音透着玩味:「哟,陈总这是搁这开回忆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