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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拿着个粉色盒子走进客厅时,我正对着画架涂底色。 他手指捏着盒子边角,指节泛白,站在离画架三步远的地方,半天没敢靠近。 我没停笔,任由颜料在画布上晕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开口,声音透着紧张:「我昨天去商场,问柜员说这个护手霜适合冬天用,不油腻。」 「你以前好像用类似的,我没敢瞎买,就挑了销量最好的款。」 我抬眼扫了眼盒子,是我去年用过的牌子,但我现在换了无香款,他手里的是薰衣草味。 他还是只记个大概,没摸到细节。 我放下画笔,用纸巾擦了擦手,声音透着冷淡:「放茶几上吧,谢谢。」 他松了口气,轻手轻脚把盒子放好,又往后退了两步,像怕碰坏我画具似的。
第二天去复健,他非要跟着。 康复师让我做手腕旋转动作,我刚转半圈,就觉得筋扯得疼,忍不住皱了眉。 他立马冲过来,手里攥着提前准备的暖手宝,声音透着着急:「是不是疼了?要不先歇会儿?我跟康复师说减少点强度。」 康复师在旁边笑:「陈先生别太紧张,苏小姐恢复得算快的,循序渐进就行。」 他没听,还是蹲在我旁边盯着,我每做一个动作,他就递次温水,擦次汗,额头上的汗比我还多。 到了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发冷。 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 陈砚进来送热牛奶,看见我裹着两层被子还发抖,手里的杯子「哐当」砸在床头柜上。 他伸手贴我额头,指尖冰凉,声音透着慌乱:「怎么烧这么高?我马上叫家庭医生!」 我拉住他的手,声音透着虚弱:「不用,吃片退烧药就行,以前发烧也这样。」 他没听,一边拨医生电话,一边蹲在床边找药,倒开水时手都在抖,把药喂到我嘴边时,还特意吹了吹。 我吃完药躺下,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体温表,每隔十五分钟就给我量一次,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清晨我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旁边有轻微的呼吸声。 我偏过头,看见陈砚趴在床边,头枕着胳膊,头发乱得像鸡窝,衬衫领口皱巴巴的,袖口还沾了点我的头发。 他手里还攥着体温表,表上的刻度停在 37.2 度。 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他脸上,连胡茬都透着点柔和。 我心里软了一下,想伸手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
可手刚抬到半空,就想起前世情人节。 那天我提前三个小时下班,买了他爱吃的牛排,摆了烛光,开了他珍藏的红酒,从七点等到半夜十二点。 他回来时,只扫了眼冷掉的菜,声音透着不耐烦:「怎么不等我电话就做了?我开跨国会议到现在,哪有时间吃?」 连句「辛苦了」都没有,更别说道歉。 那点柔软瞬间凉透,我收回手,轻轻咳了一声。
他立马醒了,猛地抬头,眼睛通红,还有点没睡醒的懵,声音透着疲惫:「醒了?还烧吗?我再给你量量体温。」 他伸手想碰我额头,我偏了偏头,躲开了。 我坐起来,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声音透着平静:「不烧了,你去客房睡会儿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他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里闪过点失落,手指蜷了蜷,却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那你有事随时叫我,我手机开最大声。」 他走后,我看着床头柜上那盒薰衣草护手霜,心里清楚,这点改变,还远远不够。 我要的不是一时的紧张,是刻在骨子里的记挂。 这场「补课」,还得接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