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默第无数次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吴总那油腻得能炒三盘菜的声音正穿透薄薄的隔间板，像黏腻的油脂一样糊在她耳朵上。
“小柳啊，今年年会可是重头戏，你形象好、气质佳，到时候得上个才艺，跳个舞什么的...穿短点，活泼点！让领导们看看我们部门的青春活力嘛！”
然后是实习生柳小薇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吴总，我、我不会跳舞...”
“哎~不会可以学嘛！到时候我亲自指导你，下班后留一留，练练舞，也交流交流感情...”
赵默默面无表情地往耳朵里又塞了一团纸巾，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匿名区新帖子：
【匿名树洞】财务部吴老狗又开始了，年会前必发病，今年看上实习生小柳了，赌他能撑几天不进局子？
发送成功。页面刷新，立刻有了回复。
【1L】赌五毛，年会当晚就动手动脚
【2L】我压一块，这老色批活不过本届年会
【3L】行政部的姐妹呢？年会安排一下啊！
赵默默冷笑一声。她就是行政部的，而且很不幸，正是那个被吴总“钦点”筹备年会的“姐妹”。
“默默啊——”说曹操曹操到。
赵默默迅速摘下耳机，切换屏幕上的页面，摆出她那副标准的“乖巧但无能”脸：“吴总，您找我？”
吴总腆着肚子站在她工位前，一双小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明显是对她这身宽松卫衣加素颜的造型很不满意，但还是挤出一个“和蔼”的笑。
“年会准备得怎么样了？重点环节都安排好了吗？特别是互动游戏和颁奖环节，要有新意，要能让领导和员工...亲密无间！”他特别强调了最后四个字，脸上的横肉随着笑意堆叠起来。
“正在准备呢吴总，游戏环节准备了蒙眼猜人和七拼八凑，颁奖环节有最佳着装、最受欢迎节目之类的...”赵默默拿出她那套万年不变的模板。
“不够！不够刺激！”吴总大手一挥，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口臭扑面而来，“要增加点...肢体接触！比如那个蒙眼猜人，可以让他们摸摸脸，摸摸腰...还有，我提议设个‘最撩人奖’，奖励那些放得开、玩得嗨的年轻女同事！这才有意思嘛！”
赵默默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着恶心，面上却唯唯诺诺：“好的吴总，我记下了，我研究研究怎么加...”
“好好干！年轻人要多承担！”吴总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膀，手指似乎无意地多停留了一秒，然后才晃悠着走向下一个目标——果然又是眼眶发红的柳小薇。
赵默默盯着他那肥硕的背影，手指在键盘上收紧。
干你娘。
下班时间一到，部门里其他正式工溜得比狗还快，只剩下赵默默和实习生柳小薇还在加班。
名义上，是赶年会方案。实际上，赵默默知道，吴总那老狐狸就是故意把柳小薇留下，准备等人都走光了再下手。
果然，灯一盏盏熄灭，办公区渐渐空旷。吴总端着茶杯，慢悠悠地从独立办公室晃了出来。
“小柳啊，方案做得怎么样了？有什么不懂的，来我办公室，我给你指导指导...”他笑着，眼睛眯成两条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