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薇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笔都掉了，求助般地看向赵默默。
赵默默在心里骂了句街，脸上却堆起假笑：“吴总，我这还有点细节要跟小薇对接一下，马上就好，要不您先回去休息？”
吴总脸色一沉，刚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他啧了一声，看了眼来电显示，似乎很重要，只好不耐烦地摆摆手：“快点啊！我等着呢！”说完转身回办公室接电话了。
柳小薇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默默姐...谢谢你...”
“谢什么。”赵默默关掉电脑，“走吧，下班。”
“可吴总说...”
“他说个屁。听我的，赶紧溜。”
两人快速收拾好东西，做贼一样溜出办公区。进电梯后，柳小薇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怎么了这是？”赵默默明知故问。
“默默姐...我害怕...”柳小薇抽抽噎噎，“吴总他...他下午就说要我年会表演跳舞，穿短裙...刚才，刚才还想让我去他办公室...他之前就老是...摸我手，拍我背...我不敢说...”
赵默默沉默地听着，电梯镜面里映出她毫无表情的脸。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匿名区里，控诉吴总的帖子能盖起高楼。揩油、骚扰、言语暧昧、下班后“约谈”，仗着自己是元老，姐夫又是集团某个小领导，横行霸道了好几年。受害者多是实习生或刚毕业的女孩，大多忍气吞声，最后要么离职，要么被逼得妥协。
她把柳小薇送到地铁口，看着女孩红着眼圈走进站，这才掏出手机，再次点开那个匿名的树洞APP。
搜索关键词“吴总”。
一条条帖子弹出来，时间跨度长达数年。
【2019】实习生的噩梦：财务部吴XX是惯犯！摸大腿被拒反骂我不懂事！
【2020】年会当晚被吴总堵在洗手间门口，强行拥抱，恶心吐了！
【2021】离职了，最后说一句，财务吴老狗不得好死！性骚扰不得好死！
【2022】有没有姐妹联合起来举报吴XX？他妈的我受不了了！
最新的一条，是几分钟前发的：
【刚刚】救命！财务部吴又开始了！盯上今年新来的实习生了！有没有办法搞他啊！
赵默默一条条看下去，心脏像被冰冷的石头坠着，一路沉到底。愤怒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勒越紧。
她想起白天吴总那副嘴脸。“摸摸腰”“最撩人奖”“放得开”...
去你妈的最撩人奖。
一个疯狂的计划，伴随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在她脑子里猛地窜了出来。
他不是想要“刺激”吗？
他不是想要“撩人”吗？
他不是想借着年会这场合，满足他那点龌龊心思吗？
行。
那就玩把大的。
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刺激”。
赵默默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回复了那条最新的帖子：
【匿名楼主】行政部，年会筹划中。信我，等着看戏。
发完，她收起手机，抬头看了看写字楼高层那间还亮着灯的办公室——吴总还没走。
她咧嘴笑了笑，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