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学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我在深思熟虑下选择了退学，这是我十九岁人生作出的一个决定。
一个经过彻夜思考，一个经过心口流泪的决定。
人来人往的车流，拐角处不断亮起的红绿灯，我站在一棵绿化树的下面，肚子里是刚刚炒好的微辣粉丝，耳朵上是紧贴的手机，身后不停有路过的学生，小孩，阿姨，叔叔。
手机的另一端是我的母亲，她现下正在宗祠帮忙，此刻接到我的电话，我清晰听见她那端的热闹和谈话声。
“妈，我不读了……”
我微哑着声音把话说出来，喉咙哽塞得厉害，眼泪从眼眶里滚下来。
“怎么哭了啊？昨天不是刚到学校吗？怎么又说不读了？”
我的母亲没有叱责我，只是听到我的哭腔，耐心询问，可我眶里的眼泪，却愈发掉得厉害。
“是不是宿舍里没人？你会怕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手机，听着她在另一端絮絮的猜测。
“没有，我只是不想读了。”
我心里空得厉害，看着眼前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轿车，随着夜色一点点亮起的霓虹灯，心口的悲伤蔓延，把我整个人包裹住，不让我逃离。
“妈，我不读书了。”
那边没有传来声音，我蹲在树底下，眼泪大滴落下，砸在地面，洇湿一小块地。
“不读就回来。”
“吃饭了没？没有的话，就去吃饭，既然开开心心的去，那就开开心心的回。”
我的母亲没有多问，只是关心我有没有吃饭，她让我开开心心的，可她不知道我整个人绝望得厉害，蹲在一棵树的下面，仰头看着对面亮起的灯牌，眼泪就那样滑过我的下巴，滑落进我的脖颈。
“嗯，我吃了饭。”
我裹着鼻音开口，从树底下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泪痕，又恢复成十五分钟前的模样，撇开眼睛来说。
“吃了饭就行，那就这样。”
话落，我的母亲就挂了电话，我呼出心里压抑的气，抬脚往前走去。
此时应当正值下雪，过往的学生颇多，我一一从他们的脸上扫过，都带着稚嫩的笑意和身旁同伴有说有笑。
我无力扯出一抹笑，抬头望望天，灰蒙蒙的一片，跟我现下心境倒是一样，真是凑巧了不是。
路过赵一鸣，我停住脚步，思忖几秒，还是掀帘走了进去。
心里苦得厉害，想买点糖吃吃，缓一缓。
看着货架上包装得琳琅满目的糖果，我苦笑出声，“这糖，好像也解不了苦。”
虽然这样想，但我还是往篮子里放了糖。
结了账，我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直走，站在斑马线上等绿灯。
车流很多，兴许是晚高峰，我看着对面的人形红灯发呆，身后骑着自行车的中学生过来，停在我的身侧，也是去往对面的。
绿灯亮了，我拎着零食走上斑马线，自行车很是轻快的从我身侧略过，我脚上趿拉着拖鞋，走得不快，却后脚踢前脚，差点摔倒。
圆圈里的绿色人形在我眼中变幻，成为僵直不动的红色，可我还未到达对面。
我左右看看，却仍旧未加速的一步步走到对面，直觉得膝盖发疼。
我翻找出袋里的爆浆麻薯，撕了包装，往嘴里塞去，却在这时，我的父亲打了电话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