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御花园，那里的梅花开得正好，艳红一片，像极了那天郡主飞溅的血。他站在梅树下，看了很久。
“主上。”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递上一封密信，“这是暗卫刚刚送来的。”
谢之行接过信，拆开看了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说在江南水乡，发现了一个与我极为相似的女子。
他沉默了片刻，将信捏在手里，转身往回走。“备马，”他对小太监说，“去江南。”
小太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如今的谢之行，已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怎么会轻易离开京都？
“怎么？”谢之行眼神冰冷地扫过来。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备马！”
三日后，谢之行带着几个心腹，快马加鞭赶到了江南。
江南的冬天不像京都那般凛冽，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水汽。他按照密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小村落。
村子很安静，鸡犬相闻，炊烟袅袅，一派祥和景象。他勒住马，目光在村里搜寻着。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个女子。她正蹲在河边洗衣裳，穿着一身蓝布衣裙，乌黑的长发用根布带简单束着，垂在背后。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庞。
谢之行的心脏猛地一缩。
真的很像。眉眼，神态，甚至连抬手的动作，都和记忆中的我如出一辙。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朝她走去。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当看清他的脸时，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位公子，可是迷路了？”
她的声音，也像我。
谢之行站在她面前，喉咙发紧，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公子？”女子又问了一声，有些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谢之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叫阿菀。”女子回答道。
阿菀，不是阿烬。
谢之行的眼神暗了暗，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失望，也有一丝莫名的轻松。
“我……”他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年轻男子跑了过来，看到谢之行，警惕地将阿菀护在身后。
“你是谁？想干什么？”男子厉声问道。
谢之行看着他护着阿菀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我护着他的模样。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阿菀，又看了看那男子，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回京都，而是在江南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他时常会去那个小村落，远远地看着阿菀和那个男子一起劳作，一起说笑，看着他们过着最平凡也最安稳的生活。
他知道，那不是我。
可看着阿菀，他仿佛能看到我如果还活着，会过着怎样的日子。没有血腥，没有权谋，只有这样简单的幸福。
他开始学着收敛自己的戾气，不再轻易动怒，也不再滥杀无辜。他在江南买了田产，资助贫困的学子，做了许多以前他绝不会做的“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