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聊名称、每一个起哄的头像和ID、每一条“玩笑”的言论，都成了附加的、铁一般的证据链。
他甚至点开了几个跳得最欢的朋友的头像，查看他们的朋友圈，看是否有现场的视频或图片佐证。
果然，有人在几分钟前发了一段小视频，背景是喧闹的KTV包厢，林雪正笑着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起哄，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手里拿着手机，表情有点夸张的懊恼，但更多的是参与游戏的热闹和兴奋。
沈言将那段视频也保存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群聊，无视那些不断跳出的@他的消息。
他的世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一种冰冷的、绝对的死寂。
他手指悬在通讯录上顿了片刻，最终拨通了一个号码，而不是选择常用的微信语音。
“李律师，”他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像在讨论一份普通的商业合同，“抱歉这么晚打扰。是我，沈言。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的李律师似乎有些惊讶，确认了一句：“沈先生，您和您太太……确定了吗？是关于哪些方面的问题？”
沈言的目光落在窗外遥远的一点霓虹上，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确定。感情破裂。具体细节面谈。尽快。”
李律师那边沉默了几秒，大概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专业地回应：“好的，明白。财产方面按照您之前的意愿……”
“嗯，”沈言打断他，“就按之前商量的框架。另外，补充一点过错证据，我会提供给你。”
“明白。我尽快草拟。”
“谢谢。”
挂断电话，书房里重新陷入死寂。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像一条条光带，奔向各自的目的地，无人关心这高楼里一个世界的崩塌。
他从抽屉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点燃。
微弱的火光照亮他毫无表情的侧脸，烟雾缭绕，模糊了窗外的繁华。
他其实很少抽烟，除非极度疲惫，或者，像现在这样，极度清醒。
一根烟燃尽。
玄关处传来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锁的清脆声响。
接着是踢掉高跟鞋、鞋子随意倒在地板上的动静，哼着不成调的歌，脚步略带虚浮地靠近。带着酒气的、欢快的氛围，瞬间侵入了这片刚刚经历冰封的空间。
“老公——！”
林雪带着一身甜腻的酒气和香水混合的味道，笑着扑了过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声音娇嗲，带着一丝讨好的、等待被安抚的得意，还有游戏得逞的小小炫耀。
“吓到了没有？是不是吓到了？他们太坏了啦，非让我发那种话……我不干他们还灌我酒……哎呀，你是不是真生气啦？后来看到群里消息了吧？就是大冒险啦，是不是很好笑？你都没回我消息……”
她绕到他面前，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惯常的、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她准备好了接受他一点点责备后的拥抱，准备好了用“下次不敢啦”的撒娇蒙混过关。
她甚至觉得，这点小惊吓之后，他的紧张和在意会让她感受到更多的爱意。
但她对上的，是一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那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她心头发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