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书房书架上，原本放着几个相框，此刻，也是空荡荡的。
这个男人，不仅准备好了离婚协议，甚至早已悄无声息地、彻底地，将他从这个共同空间里抽离了出去。
这一刻，林雪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一时冲动。
他不是在吓唬她。
那冰冷的协议，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倦和决绝，还有这个家里所有关于“我们”的痕迹的凭空消失……都在无声地、震耳欲聋地宣告一个事实。
她以为无伤大雅的玩笑，撕开的是他早已准备好的、离开的最终决心。
那条短信，不是起因，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点燃早已铺就好引线的炸药的那颗火星。
巨大的悔恨像一只冰冷粘湿的手，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窒息，浑身发冷。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不是刚才表演式的哭闹，而是真正的、灭顶的恐慌和绝望。
“沈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瘫软下去，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卑微的乞求，“你别这样……求你了……原谅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老公……”
沈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崩溃，她的哀求，脸上没有任何松动。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
“协议你看一下，财产分割有异议可以提，但感情方面，没有商量余地。”他转过身，走回书房，关上了门。
将那令人心碎的哭泣和哀求，彻底隔绝在外。
也彻底关上了他们婚姻的那扇门。
第二章
书房的门，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林雪绝望的哭泣和哀求隔绝在外。
沈言靠在门板上，能清晰地听到外面压抑不住的呜咽和身体滑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声音曾经能轻易牵动他所有的情绪，让他心疼妥协，但此刻，只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厌烦。
他走到书桌前，没有开主灯，只借着电脑屏幕的微光，重新打开那份离婚协议。
条款清晰，逻辑缜密，是他一贯的风格。财产分割上，他并没有刻意苛刻。该给她的，一分不会少，甚至出于一种尽快结束这一切的迫切，条件称得上优厚。但他要的，是干净利落，一刀两断。
门外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沈言知道，她还没走。
或许瘫坐在走廊地板上，或许在茫然失措。但这已经与他无关。
他坐回椅子，戴上耳机，点开一份未听完的行业分析报告，将外界的一切声音彻底屏蔽。他的世界，需要重新回归秩序和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不是林雪，是岳母的电话。
沈言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接听。
他大概能猜到会是什么内容。
铃声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归于沉寂。
很快，一条长长的微信语音消息跳了出来。
他点开，岳母焦急又带着责备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小沈啊，怎么回事啊？小雪哭哭啼啼地打电话回来，说你要跟她离婚？就因为一条开玩笑的短信？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这么儿戏吗？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小雪是有错，开玩笑没分寸，但你也不能直接就提离婚啊？这多大点事啊？听妈的话，好好聊聊，别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