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英俊,是那种带着冷感和疏离的英俊。但更让人心惊的是他周身那种沉静又危险的气场,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某种极度压抑的、翻滚的东西,像是惊喜,像是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的审视。
2
“你……”我喉咙发干,声音涩得厉害,“你认错人了。”
一句话,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顾野没说话,只是目光从我脸上,缓缓移到我手里那包廉价的水果糖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入眼的东西。
他抬手。
我吓得往后一缩。
他的动作顿在半空,眼神倏地沉了下去,那股压抑的气息瞬间变得浓重骇人。
但他最终只是伸向柜台,指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指敲了敲玻璃柜台面,对那个已经看呆了的售货员开口,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雪花膏,最新到的,拿一箱。”
一箱?!
售货员惊呆了,我也惊呆了。这年头,雪花膏是精贵东西,谁不是一盒一盒买?一箱?
“同、同志,一箱有十二盒……”
“包起来。”顾野打断她,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过我,像是怕一眨眼,我就消失了。
他复又看向我,声音放缓了些,但那股子冷冽和偏执依旧挥之不去:“你说,你不是她?”
他往前逼近一步,那股干净的肥皂味混着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袭来。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你不是宋晚。”
“你是谁?”
我腿肚子直哆嗦,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几乎要站不稳。
原著里关于顾野如何对待仇人、如何对待那个替身女配的描写疯狂涌入脑海——折断手脚、囚禁、毁灭……
强大的求生欲让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
我知道,我再否认,下一秒可能就会遭遇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这个男人的偏执,是不接受任何否定答案的。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用尽毕生演技,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甚至带着点刚刚重逢的恍惚和委屈:
“顾……顾野?真的是你?我、我当时没死成,被人救上来了……病了好久,好多事记不清了,我怕……”
我说不下去,因为顾野的眼神变了。
那里面翻滚的黑色浪潮似乎平息了一点,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浓、更沉的占有欲。
他伸出手,这一次,准确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很凉,力道却大得惊人,像铁箍一样,不容挣脱。
但他指腹的触感却异常细腻,仿佛精心保养过,和他冷硬的外表截然不同。
“记不清了?”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哑,“没关系。”
“忘了好。”
“脏了的东西,忘了最好。”
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和票证,看也没看就扔在柜台上,然后拎起那箱雪花膏,拉着我就往外走。
“跟我走。”
3
我几乎是被他半拖着出了供销社。
外面日光大亮,晃得我眼花。
他把我塞进一辆停靠在路边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自行车擦得干干净净,在太阳底下反着光。
“抱紧。”他跨上车座,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