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泛黄的征订单
陈默在旧货市场的角落发现那叠旧报纸时，雨丝正顺着帆布棚的缝隙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水花。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见他蹲在纸箱前翻拣，只浑浊地瞥了一眼，嘴里嘟囔着：“民国三十年的《沪江晚报》，没人要的老东西，十块钱全拿去吧。”
纸箱里的报纸用粗麻绳捆着，外层裹着层油纸，掀开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陈默是个古籍修复师，对旧物有种天然的执念，尤其那报纸边缘泛着的琥珀色包浆，一看就是保存得极好的老物件。他指尖刚碰到最上面那张报纸的角，指腹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像摸到了冰块，可明明是初秋，空气里还带着暑气的余温。
“小伙子，这东西邪性，” 老头突然开口，声音压低了些，“上个月收废品的老张送来的，说从郊区废弃的报社仓库里清出来的，他拿回去当晚就发高烧，说梦见穿旗袍的女人在耳边念报纸。”
陈默笑了笑，只当是老人编故事抬高价格，付了钱抱着纸箱往回走。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可那纸箱却像吸走了所有暖意，贴在胳膊上凉得让人发颤。
回到工作室时，助理小林正对着电脑整理古籍目录，见他抱个大纸箱进来，好奇地凑过来：“陈老师，又淘着宝贝了？”
“民国的报纸，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史料。” 陈默把纸箱放在工作台上，拆开麻绳时，发现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征订单，毛笔字写得娟秀，收件人是 “沪江路 178 号苏曼卿女士”，落款日期是民国三十年七月十二日，也就是 1941 年。
“苏曼卿？” 小林凑过来看，“这名字挺好听的，不会是当年的女明星吧？”
陈默没说话，指尖在征订单上摩挲着，忽然发现 “苏曼卿” 三个字的墨痕里，似乎藏着些细碎的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征订单翻过来，背面空白处竟有几行模糊的铅笔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别订这份报纸，它会带你去不该去的地方。”
这时，工作室的窗户突然 “哐当” 一声被风吹开，桌上的报纸被吹得漫天飞舞。小林慌忙去关窗户，陈默伸手去抓飘落的报纸，却在一张报纸的头版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 那上面刊登的讣告栏里，赫然写着 “苏曼卿女士于民国三十年七月十二日逝世”，而日期，正是征订单上的落款日期。
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怎么会在当天订报纸？
陈默的后背瞬间冒起冷汗，他捡起那张报纸仔细看，讣告旁边配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旗袍，眉眼间带着几分忧郁，可那双眼睛，却像是在盯着他看，嘴角还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陈老师，你怎么了？” 小林关完窗户回来，见他脸色苍白，赶紧递过一杯热水，“是不是不舒服？”
陈默接过水杯，指尖的凉意却丝毫未减，他指着报纸上的讣告：“你看，这个苏曼卿，在订报纸的当天就去世了。”
小林凑过来一看，脸色也变了：“这也太邪门了吧？会不会是报社印错了？”
陈默摇了摇头，他从事古籍修复多年，见过不少民国时期的报纸，排版严谨，很少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而且那张征订单上的字迹，娟秀工整，不像是伪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