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日后,朱雀门外老槐树,她必须去。

第二幕:时线·千载缘

丑时的月光最凉,落在月生的白裙上,竟泛着一点淡淡的红。

鹤语快步走过去,才发现她的白玉簪上沾着的不是血,是一种暗红色的汁液,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桂花香。月生的脸色很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见她过来,勉强笑了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来了。”她的手很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你怎么了?”鹤语看着她腕间的红线,那线很细,却像活的一样,紧紧缠在她的手腕上,渗出来的血珠顺着线往下流,滴在地上,瞬间就没了踪影。

月生没回答,只是拉过她的手,让她的指尖碰到玉佩。玉佩猛地发出刺眼的蓝光,比三日前更亮,瞬间把两人笼罩在一片光雾里。鹤语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像是踩了棉花,等她站稳时,发现自己竟站在了一片虚空里。

四周都是黑色的,只有脚下一条银色的线,像一条河流,缓缓流淌着。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光团,里面映着不同的画面。

“这是……”鹤语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是我们的时线。”月生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一点空茫,“红线是时线的具象,需以我的血为引,才能打开时间幕,让你看见我们的过去。”

她伸手一指,最近的一个光团突然亮了起来。里面是一片草原,风吹草低,一群胡马在奔驰。一个穿着胡服的少女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支箭,正追着一只白兔——那少女眉眼分明,正是少年时的鹤语;而那白兔,毛色雪白,跑起来像一团滚动的雪,正是月生。

“这是你七岁那年,跟着你爹去漠北观星,”月生轻声说,“我偷偷溜出月宫,想看看人间的草原,结果被你当成了普通的兔子,追了半个时辰。最后你累了,坐在地上哭,我就叼了一朵小野花,放在你手边。”

鹤语愣住了。她确实记得七岁那年在漠北追过一只白兔,也记得那只兔子最后给了她一朵野花,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个巧合。

月生又指了指下一个光团。这次是一座古寺,寺里正在演奏《霓裳羽衣曲》,一个穿着宋装的女子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支笛子,正在跟着曲子哼唱——那是十五岁的鹤语,而她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正拿着一把团扇,轻轻给她扇风,正是月生。

“这是南宋绍兴年间,你转世成了一个乐师的女儿,”月生的声音有点哽咽,“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寺里听曲,说这曲子好听,就是太悲伤了。我陪你听了三天,最后你给我吹了一支你自己编的曲子,叫《月兔谣》。”

鹤语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不记得这段记忆,可看着光团里的画面,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骨头里一点点苏醒。

光团一个个亮起,画面不断变换:明时的塞北,雪下得很大,鹤语穿着铠甲,手里拿着一把剑,正在雪地里舞剑,月生化作一只白狐,蹲在她身边,用尾巴给她暖手;清时的江南,鹤语是个绣娘,坐在窗前绣着一幅《月下桂兔图》,月生就坐在她对面,帮她穿针引线;民国时的上海,鹤语是个学生,在街头举着标语游行,月生穿着洋装,悄悄跟在她身后,替她挡开拥挤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