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野之家”的围墙高了。

还拉了铁丝网,闪着红灯,像要吃人。

我只能躲在对面的杂草坡上。

用省下饭钱买的二手破望远镜,一遍遍找。

架上打工攒的二手相机,像素不好,但是能看。

一拍就是一整天。

有次,我终于看见了林烬。

他瘦得脱了形,像根细竹竿。

顶着光溜溜的脑袋,在院子里扫地。

右腿弯着,使不上劲,靠着一根粗糙的木拐杖。

阳光毒辣,照在他后颈一道长长的疤上,白得晃眼。

他动作很慢,时不时停下喘气。

抬手擦汗时,袖子滑下,胳膊上全是青紫。

他扫到墙角时。

突然抬头往山坡这边看了一眼。

我赶紧缩到树后,心快跳出嗓子眼。

指甲掐进掌心,咬破了嘴唇,血腥味漫开。

疼,才能忍住不喊出声,不哭出来。

我不敢冲下去,怕暴露自己。

之后我试探性地问陈伯。

能不能以好心人的名义给福利院送些东西。

陈伯叹了口气,说他尝试过。

但都被扣下了。

但我没有放弃。

我把攒下的零花钱全给陈伯。

恳求他再试试,

以“爱心人士”的名义,给“山野”送营养品。

“让厨房多做点肉汤,”

“给拄拐杖的孩子。”

后来,陈伯告诉我,他托了点关系。

那次送到了。

他打听到,林烬喝到了那碗肉汤。

他吃完后盯着空碗发呆,眼里有泪光。

林烬生日那天。

我偷偷跑到镇上买了支铅笔和一本练习册。

几经周折,把这些东西送进了“山野”。

几天后,陈伯兴奋地跑回来。

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哥,我还活着。等你。”

那一刻,我攥着纸条,眼泪终于忍不住。

夜深人静时。

我总拿出来看,一遍遍默念“等你”。

睡不着,就一遍一遍整理证据。

我答应过不丢下他,就一定说到做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拼命读书、打工。

陈伯常对我说:“昭儿,刀磨亮了才能砍柴。”

我知道,这把刀不仅要砍柴,还要劈开黑夜。

10

我升高中那年。

学费像座大山压过来。

陈伯没跟我商量,偷偷去了黑砖窑上夜班。

那里没通风设备,粉尘大得呛人。

他每天回来,鼻孔里都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