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祭锁魂阵
昆仑墟的雪，下了三千年。
我跪在锁魂阵中央，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将元神钉在冰玉床上。阵外，谢临渊的指尖凝着最后一道符咒，玄色道袍上还沾着我刚吐的血，那血珠落在雪地里，像极了当年他亲手为我摘的昆仑绛珠。
“阿瑶，再撑片刻。”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半分波澜，可我分明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了白。
我想笑，嘴角却只能溢出更多血沫。锁魂阵要祭的是心头血，三千年修为凝成的心头血。他要救的是苏清欢，那个被我失手推入诛仙台、断了仙骨的师妹。而我，是他亲手抓来的祭品。
“谢临渊，”我用尽最后力气抬眼，望进他那双曾盛满星辰的眼，如今只剩冰封的冷，“你可还记得，三百年前在忘川河畔，你说要护我生生世世？”
他捏诀的手顿了顿，随即更快地将符咒按在阵眼上。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四肢百骸涌入心脏，我听见自己的元神在锁链下发出碎裂的声响，像极了那年他为我折的琉璃盏，摔在凌霄殿的金砖上，脆得让人心慌。
阵光越来越盛，我看见苏清欢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脸色渐渐红润。她似乎醒了，隔着朦胧的光望向我，眼底没有半分感激，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也是，她本就是谢临渊放在心尖上的人。当年我不过是他从乱葬岗捡回的孤魂，他教我修仙，予我姓名，我便以为自己是特殊的。直到苏清欢出现，我才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是明月，而我，不过是衬着明月的一点萤火，风一吹，就灭了。
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我感觉自己的魂魄在被一点点抽离。我望着谢临渊，他始终背对着我，脊梁挺得笔直，像昆仑山上最坚硬的冰峰。可我分明看见，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落在雪地里，瞬间凝成了冰。
原来，他也会疼吗？
可这疼，比起我心口的万分之一，又算得了什么？
“谢临渊，”我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话音落时，最后一缕心头血被阵眼吸尽。我看见他猛地转身，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可我已经来不及了。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我听见他撕心裂肺地喊我的名字：“阿瑶——！”
真可笑，他早干什么去了？
第二章 忘川河畔的萤火
我再次有意识时，是在忘川河畔。
脚下是冰冷的忘川水，泛着诡异的幽蓝。河边开满了曼珠沙华，红得像血。远处，奈何桥上游人寥寥，孟婆正端着汤碗，面无表情地看着每一个过桥的魂灵。
我成了孤魂野鬼。
没有了修为，没有了肉身，甚至连完整的魂魄都算不上——锁魂阵吸走了我大半的魂魄，若不是最后那一刻，有一缕微弱的灵力护住了我的残魂，我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我坐在忘川河畔的石头上，看着河水一遍遍冲刷着岸边的石子，不知道该去哪里。三界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小姑娘，看你这魂魄残缺的样子，是被人伤了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