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逐雨这才稍微放心,站起来。
“我这就去玄鉴司调最近的卷宗。”
他又看柳太真,“麻烦柳娘子,陪她一会儿。”
柳太真懒洋洋一挥手。
“去吧去吧,我正好没事,替你看着这只闲不住的猫。”
梅逐雨快步走了。
武祯看他没影了,马上扭头问柳太真。
“你觉得,能是什么东西?”
柳太真端着茶杯,慢悠悠吹了吹。
“能和镜、影沾边,又能偷虚无形之物的……范围不大。但能让人彻底没了,不是暂时糊弄,倒像是……本性被拧歪了。”
“拧歪了?”武祯若有所思。
“嗯。平常这类小妖,多半吃点情绪,让人更在乎外表能耐,算互相得利。这么明抢的……少见。”
柳太真放下杯子,看向武祯。
“而且,我刚进来时,隐约觉着你周身灵力流动,好像有点堵得不顺?”
武祯一愣,自己感觉了一下。
“好像是有点……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估计是这小家伙闹的。”
她摸摸肚子。
“所以你更该安分点。”柳太真瞥她一眼。
“梅逐雨紧张得没错。你现在不稳当,要是对上那种古怪妖物,吃亏的可能更大。”
武祯叹了口气,瘫回了软榻。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个都来训我。”
她无聊地望望窗外。
“但愿郎君快点把那小贼揪出来吧,不然这日子真没劲透了。”
天黑了,外面灯都亮了。
梅逐雨去了那个砸镜子的侍郎府外。
他没感觉到明显的妖气或煞气,正要走,在府邸侧墙根看见个被扔了的、有点破的铜镜。
他指尖凝了点微光,擦过镜面。
镜子冰凉,残留着一丝极淡、几乎抓不住的气息。
那气不凶,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怨和……嫉妒?
正他想追这气息,那丝气居然像水珠似的,哧溜一下滑进镜子里,彻底没了。
梅逐雨盯着那破镜子,眼神沉静。
果然有东西。
而且,很会藏。
梅逐雨回豫国公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武祯还没睡,靠床头翻一本志怪杂谈。
见他进来,她立马丢开书:“怎么样?有发现没?”
梅逐雨走到床边坐下,把夜里在侍郎府外头的发现简单讲了。
“镜子里?”
武祯来劲了,“果然是跟镜有关的东西!能钻镜子,跑起来倒方便。”
“嗯。”梅逐雨点头。
“气息弱,但情绪怪。怨,嫉妒,不像寻常害人的恶妖。”
武祯摸着下巴。
“靠人的骄傲、漂亮这些情绪吃饭的小妖,也不是没有……我记得妖市卷宗里好像记过一只,叫啥来着……镜魅?对,好像是这名。但它早几百年就离开长安了,而且那小家伙胆小的很,只敢偷偷吸点边角料,绝不敢让人彻底没了能耐。”
“镜魅……”梅逐雨记下这名字。
“明天我去妖市调它的卷宗。”
“我跟你一块去!”武祯立马说。
梅逐雨看她,没吭声,但那眼神明摆着不行。
武祯垮下脸:“就在妖市大殿里头,绝对安全!我都快闷长毛了!再说了,卷宗那么多,你一个人找到什么时候?我好歹干了那么多年猫公,什么东西在哪儿我比你可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