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我回去,只是为了用我的身份,去给柳氏挣脸面!
然后,在我利用价值耗尽后,随意丢弃,甚至……灭口。
“嬷嬷说得是。”我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翻腾的杀意,声音微弱却清晰,“春晓,把药端进来。”
张嬷嬷有些诧异我的顺从,哼了一声,推门进来,将一碗黑漆漆的药重重放在床头小几上。
那药气刺鼻,却绝非治风寒的药材。前世的我就是喝了这药,身体愈发虚弱,回到府中也是一副痨病鬼的样子,惹尽嫌弃。
柳氏,从这时候就开始下手了。
“小姐,小心烫。”春晓要喂我。
我却伸手接过药碗,指尖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
在张嬷嬷紧盯的目光下,我手腕猛地一抖——
“哐当!”
药碗摔得粉碎,漆黑的药汁溅了张嬷嬷一脚。
“哎呀!”我惊呼一声,虚弱地咳嗽起来,“手滑了……嬷嬷,对不住……”
张嬷嬷看着自己新做的鞋面染上污渍,顿时恼了:“你个作死的小贱人!”
她扬手就要朝我打来。
我猛地抬头,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她!
那眼神里的狠厉和冰冷,竟将跋扈的张嬷嬷吓得一哆嗦,手僵在半空。
“嬷嬷,”我慢慢扯出一个极淡的笑,配合着我苍白病弱的脸,显得诡异非常,“你说,若是父亲和祖母知道,你克扣药材,用劣药害我病重,耽误了回府领诰命的大事……你会是什么下场?”
张嬷嬷脸色唰地白了。
她敢磋磨我,不过是仗着柳氏的势,认定我这辈子翻不了身。
可若真涉及到老爷的官途和府中体面……柳氏绝不会保她!
“你、你血口喷人!”她色厉内荏。
“是不是血口喷人,嬷嬷心里清楚。”我靠在床头,语气轻飘飘,却带着千斤重压,“现在,去重新熬一碗真正的治风寒的药来。否则……”
我没说下去,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张嬷嬷被我看得脊背发凉,竟不敢再对视,嗫嚅着应了声是,狼狈地退了出去,连地上的碎片都忘了收拾。
春晓惊呆了,傻傻地看着我:“小姐,您……”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道:“别怕。从今天起,没人能再欺负我们。”
春晓似懂非懂,却重重点头。
我看着地上那摊污秽的药汁,如同看见魏家那肮脏腐朽的未来。
第一滴血,就从这刁奴开始。
柳氏,我的好继母,你的棋,该由我来下了。
2
三日后,魏府的马车到了庄子。
来的只有一个管事妈妈和两个粗使婆子,敷衍至极。
张嬷嬷缩在角落里,眼神躲闪,再不敢如往日般嚣张。这几日,她送来的药和饭食皆是最好的,再无异样。
我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裳,脸上未施脂粉,病容憔悴,却将脊背挺得笔直。
春晓抱着我们寒酸的小包袱,跟在我身后。
马车颠簸,驶向我噩梦开始的地方。
魏府门前石狮威严,朱门高阔。比起前世我魂归时看到的煊赫,此刻尚显几分“清贵”。
踏入府门,虚伪的热闹扑面而来。
“大小姐可算回来了!”
“夫人日日惦记着呢!”
下人们的笑脸背后,是藏不住的打量与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