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日子像绷紧的弦,在无声的张力中滑过三天。

林深待在家里,手机关了静音,只留下沈青的号码设置强提醒。他试图看书,医学期刊上的字母却像蚂蚁一样爬行,无法钻入大脑。他打扫了本就整洁的公寓,煮了粥,对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

大部分时间,他在等待。

这种等待不同于之前那种引颈就戮般的绝望,而是裹着一层模糊的、躁动不安的希望。每一次手机的微光闪烁,都能让他的心跳漏掉一拍。但屏幕上跳动的,始终不是那个名字。

沈青像投入深海的石子,杳无音信。

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楼道里传来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门口。

不是邮递员,不是邻居。那节奏,林深在空旷的医院走廊里听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他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门边,一把拉开门。

沈青站在门外。

他依旧穿着挺括的西装,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下颌线似乎比几天前更锋利了些。然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墨玉,带着一种经历鏖战后的锐利和……平静。

他看到林深,紧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软化了一瞬。

“早。”沈青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沉稳。

林深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挤出两个字:“……早。”

他侧身让沈青进来。沈青经过他身边时,带进一股室外的微凉空气,还有淡淡的咖啡和烟草混合的味道——他这几天肯定熬了不少夜。

“怎么样?”门一关上,林深就迫不及待地问,声音发紧。

沈青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客厅中央,转过身,目光沉静地落在林深脸上,那眼神像是在仔细确认他的状态。

“解决了。”沈青开口,三个字,清晰,平稳,却重如千钧。

林深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听证会撤销了。对你的所有指控,无效。”沈青的语气是纯然的法律陈述,不带任何情绪渲染,却每一个字都砸出回响,“院方和患者家属达成了新的和解协议。你父亲,”他顿了顿,观察着林深的表情,才继续道,“他需要承担主要责任,接受内部调查和相应的处罚,但……避免了最坏的结果。患者家属那边,也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更合理的补偿。”